“嘶!”
霍谨川无防的倒吸一口冷气,搭在椅柄上的双手都倏然收紧,有青筋爆出。
能让霍谨川喊出来的疼,那一定是疼到了骨子里。
宋时樾看向他小腿上那针,猛地推开蹲坐在霍谨川面前的符隐,伸手就把霍谨川腿上那根银针,给用力拔出来。
带着血。
霍谨川腿上被针扎的那处,直接就红肿起来,红色的血从那小洞里不断往外溢出。
宋时樾拿了纱布捂住,目光阴沉的看向符隐,“你是神音,神音就这样治病救人的吗?”
符隐斗篷下面色不变,声音有些瓮里瓮气,略显神经质,“这只不过是怀疑我不是神医的代价罢了,让他知道知道,别惹一个医术高超,即将给你治病的人。”
黎纤:“……”
她毫不怀疑,符隐就是在报复霍谨川。
扎下去那一针,废不了什么,顶多疼一点。
血流一点!
符隐啊!
她早就该知道,他控制不住!
黎纤想扶额,一声干“咳”。
符隐瞥他一眼,在霍谨川和宋时樾那两双充满敌意的目光里,摆正自己的心态,淡淡道,“他坐轮椅坐太久了,给他放点污血,顺便检测一下感应能力。”
宋时樾目光阴沉,“你……”
“阁下不是神音。”霍谨川拦住宋时樾的话,他再次笃定说道,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视线在符隐和黎纤身上扫来扫去,眼尾露出点冷,“特调局找个假的神音来给我治病,你们以为我霍家钱多,就好骗了吗?”
他气息里带了杀意。
黎纤眸仁微眯,她这也不算骗霍谨川,因为符隐的医术,至少有她的一半。
“我刚才这一针,并没有用尽全部的力气,只是找了个穴位,仅这一下,都让你疼的叫出声,说明你的腿并没有废。”
黎纤刚想开口说什么,符隐却语气幽幽开了口,他扯下头上盖着的黑色纱布,露出收拾过戴着口罩的一张脸,目光幽冷。
看着他这双眼睛,霍谨川没去管他的话,只目光更阴冷,“你果然不是神音!”
“不是怎么了?”符隐性子一向直,而且他本来就看霍谨川不顺眼,这直接不装了。
信任,友谊,交易,完全崩塌。
黎纤这次真的捂脸了。
“堂堂特调局,竟然拿这种事来骗人……”
“我是神音。”
在宋时樾那冷笑讥讽声出口之前,黎纤走出来,也扯下遮住半个身子的黑色斗篷,黑色劲装冷酷无情。
“你……”
宋时樾把霍谨川推到后边,望着这两个人冷笑,“你们真以为我们是傻子吗?”
拿这种东西糊弄他们?
黎纤瞥了眼符隐这个沉不住气的,面不改色,“其实他是惊蝉,我是神音。”
霍谨川眼睛眯成一条缝,那颗几乎透明的泪痣都透了煞气,“两位这是来这玩换身游戏?”
“神音与惊蝉,无论哪个走出来都是隐人瞩目的,而且还是数次前来霍家。”
黎纤眸子黝黑,无波无澜,压着的嗓音略显低沉,很淡,“此时霍家外面至少有五个组织的人,等着惊蝉和神音出去,对其进行抓捕,我们调换一下身份,只是对我们自己的安全做个保障。”
符隐知道自己闯了祸,他怕黎纤不给钱,很快的就就接受了自己从[神音]变成[惊蝉]这个身份。
退到黎纤身边,气场和气息瞬间都变了,声音也变换成一道夹杂着压迫力的男声,“是。”
“霍老爷子找到特调局请惊蝉出山来寻我,惊蝉接了,我就给惊蝉这个面子前来,拿钱办事,我收了钱自然会帮霍少诊治这双腿。”
黎纤缓缓悠悠的道,完全不在乎宋时樾那几乎要迸射火光的目光,有些散漫,“再者,惊蝉是会医术的,并不是所谓霍少爷说的毫无章法,他扎霍少那一针,并没有伤害到你什么。”
“那就不算骗了吗?”宋时樾推着眼镜,“堂堂神音,和我们也算几次合作,此次却如此的耍弄我们,传出去不怕毁了名声吗?”
“你传啊。”黎纤歪了下头,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笑意,“反正爷也不想干,想退休了,正好传一下,让外面那些人知道我是个耍弄人的庸医,从而不再再对我进行抓捕,我会感谢你们的。”
“你……”宋时樾憋出一句,“无耻!”
“无耻的不止我吧?”黎纤淡淡一笑,视线落在霍谨川的腿上,“如果我没有说错,霍少这双腿,应该没有彻底残废,是完全可以站起来直立行走的吧?”
她这一句话,让宋时樾面色微变。
霍谨川眼皮子微掀,薄唇勾起的弧度不带一丝温度,“如果能站得起来,谁愿意坐在轮椅上呢?”
黎纤喉间溢出声低笑,“刚才那一针并不深,都能让霍少发出痛呼冷汗直流,可见,霍少这双腿一直都有知觉,并且知觉很发达。”
“我已经说过。”宋时樾又冷声开口,“他这双腿就算坐在轮椅上,我身为医生也会经常给他按摩保养,打防止肌肉萎缩的药剂,并且并没有全部的坏死,感受到疼痛那是正常的。”
霍谨川这双腿,其实最初的时候,黎纤就曾经有怀疑过,他是假装的。
那次在榕宫吃饭,霍谨川昏倒了之后,黎纤也检查过他那双腿,肌肉并没萎缩,跟正常人残废的腿也不太一样,但的确是车祸造成的那种痕迹。
并不像假装。
后来,黎纤除了偶尔,不着痕迹的还记得给霍谨川把个脉,并没有往深里探治。
霍谨川这身体,的确是有病,并且还有胎毒。
黎纤还试探过几次,霍谨川这双腿真残假残,霍谨川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
今天,黎纤之所以让符隐假扮自己,除了试探霍谨川,还有就是她确信符隐可以取代自己,毕竟符隐这家伙也算她半个徒弟。
还有那么多人盯着。
她不可能,又是神音,又是惊蝉的。
谁曾想,霍谨川竟然这么的笃定,一眼看穿。
是她伪装术不好了吗?
黎纤舔了下牙尖,轻笑,“那不知道,霍少还愿不愿意,让我给你诊治?”
“不……”
宋时樾想拒绝,却被霍谨川给拦住。
霍谨川盯着她那双眼睛,看了好一会,神色恹恹,“那就劳烦神医了。”
宋时樾神色一紧,“谨川?”
霍谨川淡淡道,“父亲绕这么一大圈子请特调局的人找神音,是想他死前能看到我站起来,他觉得他亏欠我。”
宋时樾张了张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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