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开启机关能自救,搞了半天怎么好像还把这个地方给炸得翻了个个儿啊?
她对这里震动的真正缘由一无所知,兀自觉得受到了欺骗。火一路带她走来,就像在逛自家花园,对四处通道了如指掌。现在她莫名其妙掉进坑里,打死她也不相信跟那火没关系。
弥晓愤愤地在身上开始找她的小灯笼,忽听身旁黑暗里传来微弱的一句:“弥晓?”
“师姐!”她惊叫道。
随着话音,一缕灯光在黑暗中亮起。
这里是处小小的石室,弥雁就坐在不远处,一手按着额头。弥晓连忙起身奔过去,扶着她道:“师姐你没事吧!”
“大概……没事。”弥雁一副有些晕眩的样子,“这是什么地方?”
弥晓道:“这是……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讲,反正是个洞府里头!”
她连珠炮一样说了她掉进来之后的经历,只是因为自觉被火骗了很丢人,暂时略去了被火指使着四处乱跑的部分,只说她在通道里摸索来去。
弥雁则道:“我掉进那湖水的漩涡后,再醒来就在这里了。刚才是不是有什么重物掉下来的声音?”
弥晓:“……”掉下来的就是她本人好么。
她拎起师姐的小灯笼,往高处照了照,天顶上没有什么门和入口,刚才她掉下来时的通道果真已经消失了。
在这洞府里面爬了这么半天,虽然路是没记住,她却深刻感受到了这里建筑的神妙。整座洞府就像是随时可以拆解一般,动不动就能从墙里掏出楼梯,门转一转后面就是坡道的。她现在已经完全不会对突然失去踪影的通道而惊异了。
弥雁也发现了:“那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就上面啊!”弥晓半是装傻半是真不知道,“进来之后,门就没了。”
“若这洞府里果真机关重重,那么总不会凭空把我们两个送到一起。”弥雁谨慎道,“要么,这里是囚禁人的地方,把你也送了过来和我关在一起;要么,就是操纵这些机关的人另有意图。”
弥晓一愣,师姐说得有理,但她仍然有点不能相信,火真就拿她当苦力用完,转手就扔去关起来了?
而且,她总觉得此处洞府,尽管到处都是机关,却并不是要害人的那种。不管是四通八达的阶梯,还是连结的暗门,与其说是要困住外来者,不如说是为了便利而建造的。
……或者是炫耀自己的手笔,谁知道呢。
然而她提着灯笼看了一圈,不得不说,这里怎么看也不是好地方。四壁全无装饰,墙角用石板搭了一个又一个齐齐整整的箱子,里面空空如也,倒像是个空了的储藏间。
骗子……她情不自禁地嘀咕出声:“果然越好看的男人越会骗人……”
“弥晓你说什么?”弥雁警觉道,“你见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了吗?”
弥晓气得半死,这时候也不管面子不面子的了,正想和师姐大吐苦水,讲讲那个镜子里惊鸿一面,事后又化身成一团火骗她跑上跑下的混蛋的事,不防脚下踢到个东西,不禁吃痛地闷哼一声。
她用灯笼照去,见到地上有个上了锁的木箱,歪倒在地,跟这间屋子很不搭调。
她稍一想,就知道这肯定是刚才从她背后把她砸趴下的东西。
“师姐等会。”弥晓怒道,“我倒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玩意!”
她粗暴地一脚踢在箱子上,也不知是不是锁真的年久朽坏,箱盖一下弹开了。从翻倒的箱子里掉出许多丝絮状的草叶来,弥雁咦了一声:“这是什么?”
弥雁恼道:“肯定是什么不值钱的破草……”
弥雁从她手中拿过灯笼,蹲下来仔细看。按理说她也算对药草一类见多识广,一时间竟认不出这枯干的药草是什么品种。
她想要拿起一根来辨认,手在干草间拨了拨,忽然愣住了。
弥晓奇道:“怎么啦?”
弥雁难以置信地伸出手,把那些枯干的草叶都扫到一边。在那其中,躺着数颗坚硬如玉石,松花绿色的圆珠。
*
把水人送进主殿让它去见石碑之前,长明先摁着它,叫它把此处洞府的图谱画了一个出来。
水人……现在应该叫阵灵了,当初长明还在主殿里与封印搏斗时,它一口一个小凤凰,毫无尊敬之意,如今长明出来了,它态度仍然没有好到哪里去。
只不过迫于长明的威慑,不得不听,老老实实用水画了个图出来。长明看了几眼,记在心里,便把它塞回殿内,反手把门关上了。
谢真:“……”
他为对方说了句话:“它看着不大和善,还是有想办法帮你的。”
“就是把你骗出去杀鱼吗?”长明反问。
“……什么叫骗啊,”谢真叹气,“再说这不是挺有用的吗?”
长明:“你别看它一副孩童模样就全信它的话。身为阵灵,本可以分出灵气,与你协同对敌的,结果就把你一个人扔出去,自己在里头看着。”
谢真心道,它刚出来时候也不是这个矮墩墩的样子啊,还不是我砍了他一剑……算了。
他就事论事道:“阵灵的职责就是保存洞府中的灵气,再说它大概也没什么常人的观念,不算故意。”
“我知道。”长明道,“不妨碍我寻它麻烦。”
谢真:“……”
阵灵画出的图,让他们这一回看清了秘境的构造。
洞府大致分为三层,最下一层就是谢真落地的位置,是承托洞府的基石。最上则是布满密道的顶层,举架很低,薄薄的一层,用于容纳各种阶梯、暗门、通道之类的机关。
中间一层,最前方是放置封印的主殿,后面则是一间一间的屋子。从这图上,一时还看不出来这些房间都是做什么用的。
“但是,好似是有人在这里住过?”谢真看着长明在空中复现出来的图形,觉着这布局有些眼熟。
长明道:“就是陵空吧。”
“他为何要住在封印旁边?”谢真有些想不通,“而且……我想起来了,这些屋子不就是和持静院的格局差不多么!”
长明:“还记得那个关于白沙沼中仙人舞剑的传言么。”
谢真点头。长明道:“姑且假定,白沙沼里的人影就是陵空,或许加上与他相伴的其他人。虽然不知传说的具体年代,可是倘若是霜天之乱发生后,我不信他还有什么心情在这里悠闲度日。”
“也就是说,”谢真仍旧疑惑,“是先有了这处洞府,后来他才把封印设置在此处?”
长明:“多半如此。”
谢真:“可是我记得,你说三处封印的位置,是按照地脉走向布置的?”
“即使是为其他理由建造的洞府,也可能是参考了地脉位置。”
长明道,“比如,若是为了进一步掌控慧泉,又或是在慧泉上做些什么学问,就应该这样设计。只不过,后面放置封印时恰好利用了这个洞府而已。”
谢真有点明白了。总而言之,按照这个推测,在霜天之乱前,陵空为了某种或许与慧泉有关的原因,抛下深泉林庭不待,跑来外面的洞府中住着,而与他一起的大概还有那个“用剑的熟人”。
既然留下这么久的传说,那么还不是一天两天,大概有挺久的一段日子。
“我更好奇这些屋子里都有什么了。”他自言自语道。
“离开之前,我也想看看陵空在这里留下了什么东西。”
长明说着,推开了长廊尽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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