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黄清若趴回了床上。
梁京白变成了平躺,留给她他的侧脸,和他口吻淡淡的嫌弃:“你很吵。”
无论他是真的想继续睡还是找借口,这无疑都是他终止交谈的架势。
黄清若也嫌弃:“没有六哥吵。”
“这两次……的时候,六哥的话越来越多。”
他的话多体现在两方面,一方面还是一开始喊她的名字。
她需要他吸引她的所有注意力,她需要他占据她的全部思想,不留缝隙给其他想法。
其实算起来,是她希望他多喊喊她。
这个时候的梁京白,给她一种他完全听从她指挥的主导感。
他会在“黄清若”和“小七”两个称呼之间切换。
她无法比较更喜欢哪个。
连名带姓地喊她,虽然显得生疏有距离感,但“黄清若”才是她。“小七”不是她,她不想当“小七”。
可她又无法抗拒他喊她“小七”时那种难以形容的亲昵。
于是她今天开始会在他喊他的时候,回应他“嗯”。
她回应的语调,一点不像出自她之口,非常陌生的正常情况下不会听见的她的语调,同时她又不完全陌生,和梁京白不清不楚的这段时间以来,她自己都听到好几次了。
另一方面他的话多,还是他企图了解她的心理活动,总问她在想什么——这也才是她真正嫌弃的地方。
她暂时无法对比出,话多模式的梁京白和话少模式的梁京白,她更喜欢哪种。
但毫无疑问,话多模式的梁京白的话,倘若没有总问东问西,她也就不会嫌东嫌西了。
问东问西的他,只会让她感觉他不投入,他扫兴,他破坏气氛。
而今天黄清若已经学会了,在他说话的时候,用她的唇让他闭嘴。
对于她的反口嫌弃,梁京白不予回应。
黄清若睡不着,也不想让他睡。
她续上被他单方面终止的交谈:“为什么?为什么管乐不和你结婚但保留婚约?你是不是在骗我?”
闭着眼睛的梁京白仍旧不理她。
他分明在装睡。黄清若凑过去,凑到他的耳边。
他嫌她吵,她就让他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吵:“梁京白,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如果要当我的东西,就不能再属于别人,否则我要毁掉你。毁不掉你我也要玉石俱焚。我早些时候就提醒过你,兔子被惹急了也是会咬——”
梁京白侧过头来,咬住了她的唇,让她闭了嘴——他现学了她的招数,是吗?
不容易停下来。
可黄清若的状态不太好。因为燃香烧完了,虽然空气中残留着燃香的气味,但对于他们要做的事情却不够用。
黄清若因此意识到,她对燃香确实生出一点点抗性了。之前他们也只点一枝香的分量,够他们整晚。
梁京白想作罢。
他说香用多了也不好。
黄清若不乐意:“六哥怕身体,就想办法捂住自己的口鼻。你不用每次陪我一起闻香。”
她知道她说得轻巧,实际上他们同处一个空间,他哪里有方法能避免?
她甚至又从自己的态度里察觉到任性,又是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任性。
见梁京白不动,她任性地推开他,要下去亲自再点香。
梁京白按她回去。
黄清若不停地烦他、不停地吵他。
一方面是她真的想,一方面也是突然感到害怕,害怕她对燃香的抗性与日俱增的话,到最后燃香对她彻底没用了,她该怎么办?
她连短暂的快乐、短暂的拥有他的机会都将失去。
倘若不曾拥有,她本不会害怕失去。
残留的燃香尚能对她的情绪起作用,有所减弱的作用仍旧是作用,放大了黄清若的这种担忧与害怕。
被放大的担忧与害怕,又给黄清若带来了悄无声息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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