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一群人怎么会三更半夜来到这里?
原本应该黑黢黢只剩门口两只大红灯笼亮着的梁氏宗祠,此时此刻里面的灯光开得亮堂堂。
已经先梁京白一步赶来的三叔公正气急败坏地四处搜寻绑匪和黄清若的踪影。
只有两个刚刚负责望风的绑匪被三叔公逮个正着,其余人全部不在。
两种可能:要么人全都还躲在宗祠里,要么人先三叔公一步撤离了。
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撤离了的话,为什么还要留人在外面望风?
可又确实哪哪都没有找着人。
望风的人口中问不出来,好像不是因为望风的人口风严密,而是因为望风的人在外面也不清楚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三叔公对于梁京白的到来是意外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也给你通风报信了?”
梁京白只回答:“叔公不会不清楚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找到人。我都在这里了,与其赶我走,不如留我在这里跟你们一起找。”
他不是在征询三叔公的同意,他是在通知三叔公。
说完没等三叔公的反应,梁京白便自顾自观察起现在祠堂内部的状况。
三叔公的人手在祠堂内的搜寻肯定会很仔细,梁京白就没有再去浪费人力。
他在想这里如果就是梁家宝藏的所在地,放着宝藏的应该是个怎样的空间,才能让宝藏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
毕竟梁氏宗祠总是有梁家人进出的。
梁京白能想到的,三叔公自然也想得到,想到了宗祠内必然存在某个他们都一直以来都不知道的隐藏空间。
三叔公一边生气一边指导大家怎么重新搜寻。
他生气不仅是气,有人比他先找到梁家宝藏的所在地,也是积在他心里的陈年旧气又被勾起——
父亲不仅偏心二哥,只把宝藏的秘密告诉二哥,还和二哥一起骗他,骗他什么祖宗传下来的箴言,梁氏宗祠关乎梁家的兴衰命脉,一定要好好守护。
当然,被骗的不止他,还有大哥。可惜大哥太胆小懦弱,不在意这些,他曾经想用这件事和大哥同仇敌忾,一起孤立二哥,没能成功,剩他一人为争取自己该得的利益孤军奋战。
宗祠,原来就在宗祠,一直以来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三叔公气得心口隐隐作痛。
眼见梁京白肆无忌惮地在神台上供奉的牌位前走动,三叔公不满梁京白对列祖列宗的不恭敬,要求梁京白别靠近,要靠近也得先跟列祖列宗跪拜、打声招呼。
不过三叔公认为如今的梁京白已经没有资格跪拜列祖列宗的牌位,梁京白应该被踢出梁氏家谱。
没等三叔公喝止梁京白对梁家列祖列宗的大不敬,先见梁京白突然间伸出手臂拂了一把,将神台上的许多牌位一下子拂到地面上。
三叔公一口气老血涌上来,要骂梁京白大逆不道。
梁京白倒转头看向他,询问:“三叔公要不要来看看,这里是不是有蹊跷?”
梁家人一代不如一代是事实,但这个事实主要也是顺应时代的发展,如今的时代梁家的子孙们也不可能再干祖上的行当。
梁家祖上的行当,在三位叔公那一辈,基本就无法再往下传了。而即便是三位叔公,也无法和祖上相提并论。
但总归三位叔公年轻的时候还赶上过一波尾巴,有过实践经验。梁京白很清楚这方面自己是没办法逞能的,与其浪费时间自己瞎琢磨,不如找三叔公速战速决。
三叔公敛了一敛神,平复下心绪,急速走到神台跟前来,不消片刻反而亲手将神台上剩余的牌位也拂开,以方便自己更为仔细地观察。
很快,三叔公懊恼不已。
如果他对梁家祖训能够不那么尊崇,如果他对祖宗的牌位能不那么尊重,如果他对梁家能够少一些责任感。
主要还是他真的老了,也太久太久没有年轻时那种新奇感、求知欲和干劲了。
否则,他应该早就发现神台底下有机关。
在古墓中常见的几种设计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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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这是黄清若这两天最惊讶的事情。
她之前猜测什么储存空间,完全是她格局小了。
梁氏宗祠的底下,竟然藏有一个古墓。
不过目测应该只是一个搬空了有些年头的古墓遗址。
黄清若和梁冕发现了神台下的机关之后,就一直往下爬。
感觉爬了很久很久,应该也爬了很深很深,才来到这个古墓遗址。
早些时候霖江市是被考古界调侃过的,调侃霖江市整座城市都是建在坟场上的,地底下是一座接着一座的古墓,说霖江市的古墓和霖江市的古寺一样多。
当然,夸张肯定是夸张了些,但霖江市以前的确很多工程挖地基挖到一半,突然会挖到一个墓。
据说次数多了,有些工程队就不上报了,假装不知情,因为一旦上报,工程就不能继续进行了,要等专业人员来勘测过古墓、评估过古墓的价值。
碰上价值不高的小墓,停过个一年半载,等墓葬都清了,还能继续开工。但对于开发商来讲,其中的损失已经很大了。运气再不好一点,古墓的价值高,即便墓葬全部考察完毕、文物也都转移走了,这个地方可能也要重新规划,开放商的项目夭折,投入的钱打水漂。
那是全国各地经济发展飞速的年代,为了追求经济效益,很多文化上的东西没有跟上脚步,成为牺牲品。不止文物界。
黄清若现在就怀疑,眼前梁氏宗祠底下隐藏的这个墓葬,就是因此而不为人知地残留下来的。
这个墓葬和黄清若此前唯一此次参与过的实地考古项目很不一样。
原本黄清若还不情愿被梁冕继续带着,现在她反倒感谢梁冕,带她看到了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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