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色渐散,人影清晰。
江锦上扶着唐老出来时,明显感觉到唐家人表现不大对劲,原以为是看到张德福愤懑诧异,对于门口手持扫帚的女孩,并没多关注。
此时听到邻居议论,唐家的亲家,再结合这女孩的模样年龄,这大概就是唐菀口中的——
小姨妈了。
穿着红色风衣,低领束腰,长发松松一扎,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白如玉,黑若墨,红衣艳而不俗,身材清瘦,显得异常明利。
“小姨妈。”唐菀低低喊了声。
她冲着唐菀笑了下,梨花漾春水,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模样不是拔尖儿的那种娇俏,胜在周身那股子气质,虽然看着平平淡淡,可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子洒然和倔劲儿,让人很难忽视。
其实张德福不认识他们,并不奇怪。
本来身份就很特殊,而沈家又侨居国外,不在平江,就算回来,他家也很懂分寸,不会和张家人碰面,免得尴尬。
只是老宅边上,住的都是老邻居,就算这沈家出国一二十年,沈老的面孔肯定是认识。
张德福也没想到这是沈家人,一时颇为尴尬。
“小姨妈,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唐菀打量着他们。
“我和父亲过来时,正看到他鬼鬼祟祟要翻墙,父亲问了一句,他就破口大骂,我不过维护父亲,他就拿东西打我,我不过是正当防卫。”
她语气轻描淡写。
“分明是你先把我踹下来的!”张德福气急败坏。
“那不是因为你辱骂家父?做子女的,谁受得了这个。”
“你……”
“如果不是你翻墙,我父亲也不会多问,毕竟天没亮,你又长得不像个好人,贼眉鼠眼的,就算这是你自己家,也难免惹人怀疑吧。”
江锦上站在后侧,略微挑眉。
这嘴……是真厉害!
估计黑的都能被她说成白的,况且估摸着整件事,的确是张德福有错在先,所以他更没法申辩。
*
唐云先蹙眉,“你到底来我们家干嘛?”
“我……”张德福咬牙,目光一转,看向了唐菀。
“你看我做什么?”
“我为什么看你,你心里没数?”
“我?我怎么了?”
“你骗我?你给我那个是什么东西!支票是假的。”张德福从口袋摸出被揉碎的支票,直接朝着唐菀扔过去。
江锦上站在她后侧,拉着她的胳膊,往后挪了一步,纸团落在唐菀脚边。
那红衣姑娘挑眉,看了眼江锦上拉她的胳膊,眸子眯了眯,却没说什么。
“张德福,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心底没点数吗?我没找你算账就不错了,还要给你一百万?我脑子是被门挤了吗?”
唐菀那小表情,分明在说:
你是智障吗?
这种鬼话都信。
张德福身上骨头疼得散了架,又被唐菀这讥嘲的小表情激得七窍生烟,脑袋嗡嗡作响,下意识就想往前一步。
步子刚迈开,一个扫帚柄已经横在他面前。
“怎么着?你想干嘛?”她眯着眼,打量着张德福。
“唐菀,我们可是说好的,只要我帮你,你就给我一百万,这里街坊邻居这么多,也让大家评评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张德福独身一人,唐家人都在,他也不敢妄动,只能扯着嗓子叫嚣。
唐老拄着拐杖,“菀菀,什么一百万。”
唐菀走出来,“当初何夫人的事,其实和大家知道的不一样,何夫人的确栽赃了我,不过消息不是她骗去的,而是她花了五十万,从张德福那里买的。”
“后来她派人故意闹事威胁,我知道是唐茉弄的,她又在拘留所,唯一可能知道内情的,八成就是张德福了,因为她们母女进去后,所有东西都归他所有。”
“那天夜里我去找他了,也没对他干什么,只说她出了多少钱,我可以给双倍。”
“深更半夜,我去哪里给他弄什么支票现金,拿了个假的糊弄他,他就在人前演了一出戏。”
……
假支票无法兑换,张德福心知被骗了,追债的人扬言要剁他手,他急需用钱。
不敢从大门进去,又急着找唐菀算账,就想趁着天没亮,翻墙而入,却不曾想被沈家人碰到了,这才闹出了事情。
周围的街坊邻居也把事情也厘清了。
“不要脸的东西,凭什么给他钱,按我说,一毛钱都不该给,还一百万?都四五十岁的人了,也不觉得害臊。”
“我看报道,还以为他改过自新,没想到是狗改不了吃屎!”
“真是又脏又龌龊,败类,人渣。”
……
周围邻居听着更是愤慨,直斥他做人昧良心,不配做人,让他滚出这里!
唐云先哂笑,“敢情,这件事是你捅出去的?”
个中缘由,唐菀压根没提,所以大家知道的情况,和新闻报道是一样的,也不知道内里还有这样的事。
“我当、当时……”张德福怕唐云先,舌头有些打结,“我也是被逼无奈,债主上门,找你应急,你把我赶走,何夫人正好过来,所以我才……”
“做了这种事,就是菀菀骗了你,那也是你活该,你居然还有脸来要钱?”唐老气结。
“我……”张德福本就不是个聪明人,此时更是笨嘴拙舌,说不出半个字。
唐菀却一笑,开口说道;
“其实我对你还算是不错的,看在以前还算是一家人的面子上,我给了你重新做人的机会,在那么多人面前,也算替你洗白了。”
“至于支票问题,我给你的时候,你看不出真假吗?”
“就算我是故意耍你的,那又怎么样?”
“你这死丫头,我就知道……嗷——”张德福话没说完,大腿就被敲了一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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