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水牢囚室内。
下半身被浸泡在冰冷的淤泥里,近堂凛太郎的双臂被铁链高高挂起。
脑袋低垂之余,潮湿的乱发遮蔽住了大半个脸庞,整个人赤身裸体之余,已然被折磨到不成人形。
半年来。
他一直被关在这间特制的地窖水牢之中,冰冷肮脏的池水将他的下半身彻底淹没,长期以来的虐待致使他腰肢以下的部位经络坏死,早已没了丝毫的知觉。
神官们严格执行了老怪物当初的命令,每日三餐都会准时送到,还有专人淌着水强行逼着他进食。
维持着他最基本的生命体征。
被紧锁在水牢中,不仅没有任何自由和尊严,甚至没人敢和他多说一句话,一切只是为了吊着其一条性命而已。
总而言之。
如今的近堂凛太郎心如死灰,如同一头被圈养的牲口,日复一日地苟活在这世上,可谓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呃......”
身体瘫软地垂在半空。
近堂凛太郎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随即发出痛苦的低吟声。
迄今为止。
唯有在睡梦中他才会感到一丝轻松,可用不了多久,刺骨的池水立刻会让他惊醒。
周而复始,无尽轮回。
这种深刻的绝望,几乎无时无刻在折磨着他紧绷的神经。
在这座永不见天日的水牢之中,即便是死亡,对近堂凛太郎而言也成为了一种奢求,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懊悔与痛苦,常随在其左右。
哒哒哒......
突然间,牢房外传来了零碎的脚步声。
表情麻木的低垂着头颅,近堂凛太郎压根就不愿抬头去多关注一下,还以为又是前来送饭的杂工。
“哇哦,活着就好!”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畔边乍起。
猛的一怔。
近堂凛太郎不由得瞪大双眼,仅凭音调就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井,井树......”
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去。
只见牢房的大门前,一个黑衣少年正满脸坏笑地打量着自己。
对方的样貌、身材和声音,几乎与记忆中的志保井树没有任何的区别。
可仔细打量了半晌,却又感觉完全不一样......
眼前的黑衣少年,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出一股明显不属于志保井树性格特征的阴霾与狠辣。
两者之间的个人气质,根本就不一致!
“不,不对......”
无力地摇了摇头。
近堂凛太郎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你不是井树,可是为什么......难道说......”
沉吟了片刻。
迎着少年肆无忌惮的笑意,结合『进化乐园』之前的一贯作风,水牢中的可怜囚徒瞬间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瞬间噤若寒蝉,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猜得没错,在你面前的,确实不是他本人......”
双手一摊,似笑非笑地在原地转了个圈。
黑衣少年满脸邪魅,直言不讳道:“只不过,是我占用了他的这具皮囊而已!”
轻松且戏谑的话语,对此刻的近堂凛太郎而言,却犹如晴天霹雳。
毫无疑问。
拥有着志保井树外表的少年,实际上正是操控着整个『中山集团』的那个老怪物。
时隔半年,这个老东西终究还是将魔爪伸向了『进化乐园』内的那些孩子。
从中挑选出了一具躯壳,完成了他鸠占鹊巢,借尸还魂的阴损计划。
可是......为什么会是井树?!
要知道。
在正常情况下,无论是天赋亦或是品行,志保井树都绝不是这个老怪物最合适的首选。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被关押在地窖水牢中长达半年之久,近堂凛太郎根本就对此一无所知。
“哈哈,惊不惊喜?!”
抬手打了一记响指。
当初的中年管家立刻现身,恭敬地为黑衣少年搬来了一张椅子。
“还记得半年前,我曾经对你说过,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么......”
拥有了年轻的躯体,当初腐朽的老鬼不再死气沉沉,反而充满了莫名的活力。
轻盈地坐在了椅子上,黑衣少年顺势翘起了二郎腿,歪嘴冷笑道:“你不是很在意和这个孩子之间的友情么,那我就彻底击碎你们之间的羁绊!”
耸了耸肩膀。
黑衣少年反问道:“简单而又粗暴,难道不是么?!”
神情恍惚地愣在当场,虚弱的身躯默默颤抖。
近堂凛太郎只感觉天旋地转,内心深处的世界轰然崩溃倒塌,直至碎裂成一堆可笑的残渣。
“老实说,这个小鬼与我的意识确实不太契合。”
顺势接过了中年管家递来的高脚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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