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霍则琛和樊宁海驱车赶往现场,远远就看见火光冲天。
随着车子靠近,热腾腾的空气里蔓延开一股子刺鼻的味道。
霍则琛下车,一眼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骆司行,冷厉的背影与火光割裂开来,格外引人注目。
霍则琛走向骆司行,“情况怎么样?”
听见声音,骆司行没有回头,目光仍停留在往外喷火的矿口。
那庞大而热烈的火苗衬得那些救火的工人们,如同蝼蚁一般,仿佛随时会被吞没。
骆司行眸底映着光,却深不见底。
直到霍则琛停在他身边,才听见他冷声开口:“是火药的味道。”
霍则琛顺着骆司行的视线看去,眸色深了深,“你确定是人为?”
“嗯,没人比我更熟悉火药的味道。”
骆司行眼神凌厉,“好大的胆子,竟然有人敢动我看管的矿区。”
霍则琛看着火光好一会,淡淡出声,“也许是冲着我来的。”
这片矿区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如今,出事的恰好是他刚签下来的铁矿,再加上是人为,那更可以肯定是有人蓄意为之。
“估计是有人眼红了,而且对方还不惧怕你的势力。”
霍则琛看向骆司行,意味不明地提醒一句:“你可以从这个方向入手调查。”
骆司行不着痕迹地拧了下眉,很快便反应过来霍则琛没有明说的意思。
在这片矿区里,符合霍则琛提出的条件……只有秦芒。
……
这场火烧到天光微亮,最终在众人的努力下成功扑灭,黑烟笼罩在铁矿之上。
霍则琛跟矿老板谈完后续处理事项,再环视周围,已经看不见骆司行的身影。
樊宁海来到霍则琛身边,好奇地问:“骆司行有跟你说要怎么处理这场爆炸的幕后黑手吗?”
“大概率不会处理。”霍则琛随口回应。
“为什么?”樊宁海疑惑,“这炸的可是他看管的地盘,他不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该赔付的,他不会逃。”
霍则琛看向天边缓缓爬升的朝阳,眼里没有丝毫倦意,“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矿老板处理,我们该回去休息了。”
“啊?”
樊宁海看着霍则琛走远的身影,不由得皱起眉。
虽然霍则琛是个优秀的合作伙伴,但这惜字如金的毛病,有时候确实让人很无奈。
……
另一边,骆司行带着一帮兄弟踏碎晨曦,闯进秦芒的冶金公司里。
很快,公司负责人被带到骆司行跟前。
负责人吓得瑟瑟发抖,还勉强腆着笑脸问:“行哥,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这尊大佛给刮来了?”
“秦芒在哪里?”骆司行冷声问。
“芒……芒哥?”负责人咽了咽口水,“他最近都没有来,我……”
“不是他指使,你有胆子炸我的地盘?”
骆司行打断负责人的话,眼神毫不遮掩地迸发出杀意,“要真是你一个人的主意,那就别怪我拿你的命给整片矿区一个交代了。”
听到这,负责人当即慌了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求饶:“行哥,不是我……真不是我!”
“找我?”
带着冷意的嗓音传来,刹那间,仿佛空气都凝滞了。
骆司行回头,对上秦芒散漫的眼神,莫名有种被挑衅的感觉,当即心生不悦。
“为什么要这么做?”骆司行冷声质问。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
秦芒走向骆司行,虽有腿伤,但丝毫不影响气势。
短短距离,两人气场对峙,剑拔弩张的紧迫感,压得围观的手下们屏住呼吸。
“我的人跟我说,这片矿区里有人在抢生意。”
秦芒停在骆司行跟前,冷笑一声,“我不给对方一个教训,这公司还怎么开下去?我哪里有脸带着这么一帮兄弟?”
骆司行拉下脸,“不必拐弯抹角,说实话吧,你是不是知道是谁?”
“嗯?”秦芒饶有兴趣地挑眉,“你是要给我一个解释了?”
“……”
骆司行沉默不语。
眼前这个合作伙伴,他了解得并不多。
以至于,此时此刻他才发现,秦芒城府极深,那股子阴险狠辣是藏在骨子里,像是与生俱来一般。
他见过不少狠角色,但,像秦芒这种类型,他还是头一回打交道。
秦芒徐徐靠近,眸底噙着一抹癫狂的笑意,“怎么?你现在才在想如何向我解释?是不是有点晚了?”
“没什么好解释。”
骆司行平静地看进秦芒的眼睛里,“我确实帮了霍则琛,但,这件事不会影响你和我的合作,我答应你的……”
秦芒笑了起来,“你是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下一秒,他敛了笑,眼神一凛,带着极为强烈的杀意,直勾勾地盯着骆司行。
“你帮霍则琛对付我,转头跟我说你要跟我合作,你自己不觉得矛盾?还是说,你拿我当傻子了?”
“我帮他是因为我欠了他一个人情。”
骆司行丝毫不虚,“现在已经还清,日后我跟他之间没有任何瓜葛。你愿意信便信,不愿意信,我也不强求。”
“秦芒,我骆司行办事向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骆司行面无表情,“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考虑。”
说完,骆司行迈开步伐就要绕过秦芒身侧,却是被秦芒抬手拦住去路。
“要我相信,你总得拿出诚意。”
秦芒压低嗓音,只用眼角余光斜睨着骆司行,“下个月青庭会举办一场游轮会议,我要你帮我一个忙,要是你能做到,我就信你。”
骆司行拢眉,“什么忙?”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秦芒轻哂,“我要是现在告诉你,你转头就告诉霍则琛,那我还玩什么?”
骆司行侧眸瞧了秦芒一眼,犹豫片刻,沉声答应,“可以。”
“好。”
秦芒放下手,唇边噙着笑,出口的话却是寒意森森,“骆司行,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骆司行没有回应,头也不回地走远。
而他的手下们见状,纷纷紧随其后,迅速撤离冶金公司。
秦芒站在原地,看着骆司行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眸色越发阴冷。
信任?
秦芒讥笑一声,信任在他的眼里,就是最脆弱的东西。
所以,他谁也不信,只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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