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看,菱角自己把一只手挽挂在绳扣上借力,头发都是湿的。
陈氏双腿一软,随便推了人就道:
“接生婆,快、快点啊!”
周丰年蹲下身,双手用力才把娘子搀起来。
“振作点儿,孩子还指望你呢。”
叶堂远和周清潭都不知该说啥是好了。
“二姐,你这回得是真的要生了吧?”
菱角没好气道:
“看我的样子像假的?”
陈氏自己能站稳后,把所有男人都轰了出去。
两位产婆前后脚的过来,头发没扎好,扣子也是乱的。
“闲人都出去,该准备的东西呢?”
关了门,脱了菱角的裤子一看,宫口才开了四指。
“老姐妹,搭把手,这孩子站起来太早了。
你急啥?还不到时候呢。”
菱角被扶着躺下,被两个产婆轮番摸肚子。
“看样子这个得先出来。”
“我觉得不像,另一个离宫口更近。”
“是吗?我再摸摸……”
菱角忍不住问她们:
“你俩摸大小呢?
要不开个盘赌一把?”
俩产婆顺着话头颔首:
“摸摸大小就行了,我们老姐妹没啥可赌的。”
从天黑折腾到天亮,等在产房外的几人全是眼底发青。
周丰年和陈氏没啥心思吃饭,但里边的人饿呀。
堂远悄悄去了厨房,自己动手给二姐做了碗加肉末的糊糊汤。
菱角一看就知道,这是自家老三做出来的东西,大碗里装的是回忆。
菱角最是能忍痛的,就算疼起来,也只是咬着帕子哼哼,一滴泪都没掉。
俩产婆轮换着帮她推肚子,从晌午到日头偏西。
就连周丰年也忍不住在产房外走来走去。
周清潭大概是腿软,一个人蔫巴巴靠坐在窗根下。
叶堂远从厨房回来,就一直一个姿势站着。
几个时辰过去,还如桩子一样。
所有人都在等那一声啼哭。
不过这俩孩子就像闹着玩似的,疼一阵便不动。
菱角不是个好脾气,被孩子折磨得火气很大。
菱角用家乡话骂骂咧咧,只有堂远听得懂。
两个产婆劝她节省力气,菱角才听不进去,先让自己心里舒坦了再说。
天边尚余半个圆盘时,仆人在产房多放了几盏油灯。
一直到酉时末,产房里传出类似小猫叫声的啼哭。
头一个生下的是个姑娘,俩产婆对视一眼,周家这样的,会不会多想啊?
十婆语气欢喜道:
“恭喜周老爷,周夫人。
是个好看的小千金呢!”
周丰年还没说啥呢,陈婉婷就道:
“孙女好,孙女贴心。
我儿媳妇没事儿吧?”
另一个产婆听话听音儿,周家和善,看样子不会为难产妇。
再说人家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体力充沛,好着呢。”
十婆利落的剪了脐带,把孩子擦洗干净。
仆妇进进出出的换水,堂远接连见识女子生产之血,心里却更坚定了不娶媳之念。
周清潭还傻傻坐着,他听见了,菱儿给他生了个闺女,挺好看的。
但身上就像跑了魂一样,他动不得了。
堂远侧头一看,这男人,真没啥大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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