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恒安的嗓音是沙哑的。
却把侯腾震得脑中轰鸣。
侯照续就怕他撑不住两眼一翻晕过去。
可他双眼发直,动作迟缓,几次侯照续胳膊都虚虚圈住他了,他又坚强的、执拗的瞪着。
侯腾像个傻子一样,从屋里的每一张脸上扫过。
眼中的可怜,是给他的吗?
“为啥呀?
你们谁能告诉我,我娘为啥不想活了?”
“叶大哥,是不是我爹有消息了?
他死了吗?”
“大哥?我娘到底咋了?”
叶青竹舔了下干涩的唇,眨眼间就编出一套谎话。
“你爹他,确实没了。
那时候还乱呢,他当了逃兵。
被将军还是谁的抓回去,打死了。”
侯全早就化成黄土了,找这个时机告诉他,是有多残忍啊?
侯照续一直含糊着不说,也是心疼这个堂弟的。
没了爹,没了娘,他就成孤儿了。
但侯照续感激叶青竹。
逃兵是丢人,总比他真实罪行好啊。
侯腾先是不信,但叶青竹面色坚定,他哆嗦着唇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狼狈。
“不对,还是不对。
我娘不该死,她不该死啊……”
难得侯腾现在还清醒。
自己喃喃自语间,又问叶青竹:
“是不是我爹还干了啥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叶青竹沉默。
他给自己编一个理由,也好过别人言语诛心。
一声悲哭,从侯家传遍整个村子。
这里有他对亲娘的哀,也有对亲爹的恨。
尸体放置越久,越是僵硬。
同辈的两个兄长拉开侯照腾,死者没有女儿儿媳,只有她的妯娌能帮着擦洗换衣。
吊死的人并不好看,胆子稍微小一点都不敢靠近。
后来还是小一辈的鲁玉凤和王金枝,还有个蒋家媳妇帮着换衣裳梳头。
有人帮忙张罗,简陋的灵棚很快便搭起来。
曲郎中来时,就看门口挂了白。
犹豫间,叶青竹走出来请人。
姬先生那副样子,看着很不好。
查验完没多久,就让雅儿领着人回了自家。
“曲郎中,劳烦进去给看看孕妇,被惊吓到了。”
看死人,他没那个本事。
但乡下妇人安胎,他还是可以胜任的。
叶家一半人都在外帮忙。
盼儿边看孩子边烧热水。
雅儿带着姬先生回来时,鬼卿已经歪在一边睡着了。
主仆俩胡子拉碴,衣裳鞋都破了。
姬恒安的手背和耳朵明显生了冻疮。
他都如此,鬼卿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先生尽管休息,阿逃很乖的。”
姬恒安倒是想洗干净了再睡,但身体实在撑不到那个时候。
“我院子里还有两套新被褥,你抽空拿过来。
被我们弄脏的就别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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