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彦家的几个小布丁,都守在大哥哥身边,拂云注意到,他们一个比一个穿得破,有两个的袖子,明显短了一大截,手臂露在外面。
虽穿得不好,可这几个小孩浑身上下,却是洗得特别干净,是讲究的一家子。
他们一个个时不时就抬眼打量着拂云,眼中多少带了一些钦羡,或许是羡慕她穿得好。
原本打算只给二三十文做辛苦费的拂云,看到这几个小萝卜丁,生了恻隐之心。
等李宏彦画完,拿了一吊钱给他,搬起木板就走。
李宏彦就没打算收她的钱,见她大步流星离开,急忙追上去,“拂云姐姐,等一下。”
追上拂云,李宏彦直接把钱塞回她手里。
“你这是干什么?”拂云皱起眉头。
“举手之劳罢了,我怎能收你的钱?”李宏彦笑得坦荡,双眼十分清明。
“这是你应得的。”拂云把钱塞回他手里,绕过他便走。
李宏彦自是不肯要,又追上她还回去。
拂云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帮人办事收取酬劳天经地义,你无需推让。若叫你弟妹学了你这般谦虚,今后帮人办事也不愿收酬劳,日子还怎么过?”
她这么说,李宏彦惭愧得手不知该递出去还是收回来,就这么僵在半空,忧郁地看着她离开。
写几个字罢了,就是收酬劳,也不该收这么多。
李宏彦忽然笑了,她这哪是找他写字来的,分明就是故意帮他。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村里人都众说纷纭。
一回到家,李宏彦就给自己的弟妹上了一课。
在眼睛没看到的情况下,不要用耳朵去了解一个人,或是一件事。
那女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若他一开始就信了耳朵里的那些话,又怎有机会与这样的人交好?
……
拂云把新菜单搬回家,正好碰到从房间出来的凌寒舟。
凌寒舟看到,木板上,已经写好了字。
墨色的字和小图,带着几分柔和,很是清隽。
他几不可见地皱眉看向拂云,“你上哪去了?”
拂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讥讽道:“怎么?你不帮我,还不让我找别人帮我?”
正准备出去的凌寒舟,又愤懑地返回了房间,把桌上的笔墨收了回去。
死女人,就不会多问他一次?
他笔墨都准备好了,就等她一句话,哪知,竟然转身就去找别人,更让人生气的是,那字竟比他写的还好!
村里能写出这种字的只有一人,便是村头那个书生李宏彦。
凌寒舟开始阴谋论了。
印象中,这女人从未跟李宏彦那小子说过话,怎会突然跑去找他写字?
死女人一直喜欢酸腐书生,走了一个萧然,又来个李宏彦……
当真是想气死他!
他又想到了自己在医馆被她勾搭的一幕。
或许,她不是喜欢书生,只是不喜欢猎人。
以往就总说他,只知道打猎,又糙又丑又臭,一点都配不上她李家村一枝花。
凌寒舟从抽屉里掏出珍藏已久的小铜镜,对着自己的脸上下左右瞅了好一会儿。
他这脸,糙是糙了点,可也算不得多丑吧?
望着脸上冒出的青色的胡渣,凌寒舟心里又泛起嘀咕:“把胡子刮干净,再洗个头,会不会更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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