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打击(2 / 2)

雪谷的房间里。

苏沫一个早上都没有看见颜溪,一开始她只以为附近没什么猎物了,就走得有点远,可一直等到中午颜溪都没有回来。

苏沫察觉到不对劲,一边喊着颜溪的名字一边走出院子,她并没有朝洞窟的方向去,因为颜溪只有做好了食物才会去那里,她下意识的省略了这个地方,直奔谷外。

一路上,她惊走了很多活跃在附近的雪鸡、麋鹿,雪狼等等动物,可就是没有看见颜溪的身影。

苏沫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观察着雪地上的痕迹,但早上下了一场雪,即使有痕迹也早已被掩埋。

“颜溪,颜溪,你在吗?”

苏沫对着四周试探性的喊了几句,倒真的有脚步声急匆匆地靠近来,不过不是颜溪,而是一只拥有灵力的雪山猪。

雪山猪有成年大象那么大,全身都是苍白色的和刺猬一样尖利的硬毛,宽阔的背部总是载着一座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山。

雪山猪是被苏沫的叫声吸引来的,本来它躲在坑里假装一个冰块引来了一只雪老鼠,没想到被苏沫一嗓子给吓跑了,眼睁睁地看着早餐被苏沫吓走,它怎能不气。

于是它决定用苏沫代替自己被吓跑的早餐,所以它起身朝远处的苏沫撞去。

苏沫脚步轻点,跃到树上躲过雪山猪冲撞,再一踩树干借力扑在雪山猪的后背上,然后举起冒火的拳头对着猪头狠狠一拳。

只见雪山猪的身体突然前倾翻了个跟头,脑袋深深陷入雪地里,还冒着一团焦香味的黑烟。

苏沫顺势一个跟头落在雪山猪前面,看着小山一样插在地上的猪身,得意地拍拍手,道:“我又没叫你,你来凑什么热闹。”

雪山猪却是无法回话,刚刚那一拳,把它脑袋给烧熟了。

苏沫继续喊了几声颜溪,见没有回应,觉得颜溪可能刚好在她出来的时候回去了,就也拖着雪山猪回去。

直到她将雪山猪拖到院子门口,她才注意到洞窟的门没了。

“颜溪,颜溪,原来你在这。”

她以为颜溪在里面,欣喜地喊着颜溪的名字冲过去,却见里面空空如也。

苏沫疑惑地看着空荡荡的洞窟,又低头看着埋在雪地里微微裸露的木头。

她将木头全部挖出来,微微拼凑一部分,发现是一掌拍断的,这一掌可以排除火与雷属性的灵力。

苏沫并不认为是颜溪放走的谢振华,只以为是有人来救他,颜溪刚好撞见,就追了上去,不过她不明白颜溪为什么不叫她,她现在可比颜溪厉害多了,可能是时间来不及吧。

苏沫又围着洞窟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不由烦躁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催促道:“脑袋啊脑袋,你快点想想该怎么办啊!”

她想了很久,也拍了很久的脑袋,最后还是什么主意也没有。

她望着白茫茫一片的八方,压根不知道颜溪追的是哪个方向,心里只能默默地祈祷那个人不厉害,颜溪就算追不上他,只要打得过就行。

一会儿后,不远处忽然叽叽喳喳地叫着。

苏沫闻声看去,是一群拳头大小的雪雀围着一只爬在树上掏鸟蛋的猞猁啄,它们配合默契,几只负责吸引注意力,几只负责攻击。

看着此情此景,苏沫灵光一闪,笑道:“对哦,我去叫人,叫很多很多的人,只要每个方向都有人追,就一定能找到颜溪。”

想到这,苏沫又陷入了瓶颈,因为她不知道到哪去叫人,一般都是颜溪负责联系组织,她从没去了解过组织暗号以及联系方式。

想了很久,苏沫决定通过地道去城里看看,只要她在城里大摇大摆地惹上一些事,组织一定会注意到她的。

想到就做,苏沫运起幻影步法决向暗道的方向跑去,一路所过,皆是幻影。

滞留的幻影互相连接,形成一条红光闪动半秒后才消散去。

苏沫没想到暗道有自己人守着,兴奋地停在暗道前。

黑袍人见是苏沫,放下警惕,恭敬地行礼拜道:“圣女殿下。”

苏沫道:“快去告诉白护法那个谢什么的跑了,颜溪追去了,叫她快召集一些人跟我去找。”

黑袍人一愣,道:“颜溪大人不是进城帮圣女殿下买食物去了?”

苏沫一愣,松下一口气道:“啊,这样吗?那就好。”

黑袍人见苏沫好像不知情,立马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忙说道:“颜溪大人说是圣女殿下让她回城的。”

苏沫疑惑道:“我有吗?我没有吧?”

黑袍人道:“颜溪大人说圣女殿下野味吃腻了,想换新口味。”

苏沫摸着脑袋疑惑道:“我记得我没说过啊,而且吃都吃不饱,我怎么还会抱怨呢?”

黑袍人听到苏沫的话,终于反应过来,道:“颜溪大人回城的时候还带了一个人,圣女殿下刚才又说关着的人质跑了。”

苏沫一愣,随后明白了过来,不敢置信道:“你是说颜溪她放走了姓谢的。”

黑袍人道:“嗯。”

苏沫急道:“不行,我要上去找她,如果她被白护法看到的话,一定会惩罚她的。”

黑袍人拦住苏沫,道:“圣女殿下,护法大人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让您进城,城里现在很乱。”

苏沫道:“那你们快去找颜溪。”

黑袍人道:“圣女殿下恕罪,属下要留下来守护暗道。”

苏沫气道:“你们!我是圣女,你们为什么不听话?”

黑袍人齐齐跪下,道:“正因为您是我们的圣女,我们才有责任守护好这条暗道,一旦有人类强者发现这条暗道,属下将会以自身性命为代价,催动埋藏地底的破岳阵法,为圣女殿下解除危机。”

苏沫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们,道:“你们…,好了,我不为难你们,你们去一个人联系白护法总可以吧。”

黑袍人道:“这倒是可以。圣女殿下回谷吧,如果看到这里发生了爆炸就一直往北逃,那里会有人接应您的。”

苏沫点了点头,心里却想道:“我才不要逃嘞”

她回到谷里,搬出一张太师椅面对着暗道的方向躺着,目光直盯着雪林子里,期待着颜溪的身影。

雪花停停落落,太阳也从天中间移到了山下,苏沫还是没有看见颜溪的身影。

当黄昏的最后一丝余热消散,雪花已埋没了凳脚,苏沫依旧没有看见颜溪回来的身影。

黑夜逐渐弥漫在空气中,月亮出来了,将黑夜切开一个口子,满地银光下,地上的红梅像是一滴滴血迹,寒风凄切地自林子里哭泣。

苏沫望着迟迟不归的颜溪,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预感越来越强烈,她也越来越焦躁不安。

当月亮深悬在夜里,苏沫已被不安折磨得疲倦不堪。

就在她的眼睛逐渐关上门时,朦胧的林子里好像有一个人影若隐若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浓厚的黑夜逐渐遮不住人影的面孔。

那是…白护法!

困倦的苏沫终于瞧清了来人,惊喜地站了起来,泪水却也突然涌了出来。

因为颜溪死了,卷在一张血红的白布里。

苏沫心里并不觉得悲伤,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白护法抱着尸体走到苏沫面前,放下尸体,双膝跪下,歉道:“对不起,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

苏沫颤抖地伸手掀开一角白布,看见颜溪漂亮的脸蛋青红一片,薄薄的红唇更是被咬去了一半。

只觉心脏炸开了,无法言语,无法哭泣,就连呼吸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像是自己也跟着死了。

过了很久,苏沫终于喘上了气,她疯狂喘息,眼泪疯狂地凝结成珍珠粒,一串接一串地掉。

苏沫瘫在地上,轻轻地抚摸着颜溪的脸,凝噎道:“颜溪,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

白护法突然掀开白布,显露出颜溪破败不堪的身体。

她的皮肤没有一块是好的,非青即红,挺翘的胸膛被刀切掉,四肢也被斩断,只有一丝肉皮连着,下体撕开了一个很大的洞,肠子混着乳白的液体以及鲜红的血从洞里滑了下来。

苏沫瞳孔微缩,泪眼血红一片,全身都在颤抖。

她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颜溪死前究竟经受了怎样的折磨。

伤心与愤怒像是两块石头重重地压在脑子上,令她陷入癫狂。

天空忽然一片火红一片紫霞,就连月亮也红一半紫一半。

恐怖的,远古的,浩瀚的气息自苏沫体内疯狂攀升,一只百丈的赤红十尾狐狸逐渐出现在她身后。

苏沫的额头显现出火与雷的力量互相缠绕,勾勒成一朵花似的印记。

身后十尾虚影的颜色也变得红紫交错,显得更狂暴更神秘。

持续攀涨的气息忽然停了,只听噗地一声,苏沫晕倒在了雪地里。

十尾发出一声愤怒地吼叫,消散了去。

第二天,苏沫一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床上,以为刚刚只是做了个比较真实的噩梦。

她带着试探期待地喊道:“颜溪,你在吗?”

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回应,只有她的余音。

苏沫想到了噩梦,心底立马涌出悲伤充盈眼框,她不敢相信颜溪真的离了去。

她哭着喊道:“颜溪,你在的对吧,别和我开玩笑了,我很怕。”

“圣女殿下。”

这次终于有了回应,可叫得是‘圣女殿下’而不是‘苏沫’。

颜溪从来不会开玩笑,也从来不会叫她圣女殿下。

苏沫瞬间绝望地呆在了原地,脸色苍白如纸,血泪自眼眶弥漫。

白玉秋走了进来。

苏沫哭道:“白护法,你告诉我,颜溪她……真的死了么?”

白玉秋不语,只是点点头。

苏沫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白玉秋扶起她,道:“圣女殿下,颜溪在等你给她送行。”

苏沫凝噎地应道:“对,我要给她送行。”

她想要走出房间,可她的身体好像不敢去看颜溪,全都在装死,让她使不出劲,只是提提腿就又摔倒了。

白玉秋赶忙扶着苏沫。

苏沫在她的搀扶下来到院外,十几个黑袍人已在此等候,他们的中间是用梅花树编造的木床。

床上躺着裹着白布睡在梅花丛中的颜溪。

苏沫还是不敢相信里面躺着的是颜溪,拉着白玉秋想要过去看一看。

一个黑袍人拦住道:“圣女殿下,按照猫族的埋葬仪式,一旦准备好了送行仪式,将不能再查看遗体,这是对颜溪大人的尊重。”

苏沫确认道:“里面真的是颜溪?”

黑袍人沉默地点了点头。

苏沫不再说话。

白玉秋递给苏沫一个金杯子,道:“猫族给族人送行时,会送上自己的一滴血。

传说这血入了猫族的棺藏中后会化成我们的模样一直陪着她。”

苏沫点了点头,拇指利爪对着中指指肚一刺,挤出一滴红艳的血落入金杯中。

黑袍人将苏沫与白玉秋的血放在颜溪脑袋的两边,意为最重要的伙伴。

他们自己的血则摆在颜溪的身体两侧,意为保驾护航的族人。

黑袍人开始捏手印,唱听不懂的词,像是在呼唤着什么来,又像是在说一路走好。

他们也在哭,一滴滴泪落在雪地上,变成了紫色。

苏沫却是停止了哭泣,她也想哭,但哭不出来了。

半刻钟后,他们的泪变成了一个诡异的紫色图案包围着木床,像是一只猫张开嘴巴要把木床吞下去。

嘴巴逐渐凝实,颜溪躺着的木床渐渐沉入嘴巴里。

就在颜溪彻底被吞下去时,有寒风拂过,掀开了一角白布。

苏沫确实瞧见了颜溪,惨状和噩梦里的一模一样。

自此以后,苏沫变得颓废了不少,一个人孤零零的望着日出日落,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饭,一个人孤零零地看书,嘴里再没了笑。

身边明明有两个照顾她的人,她却还是感到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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