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目光有些狐疑。
前世时萧恒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身边来往之人都是非富即贵,政界、商界叱咤风云的大佬也不少,再说萧恒上辈子活得张扬肆意,从不会示弱的一个人,怎会被一个女人给吓病了。
哪怕那女人是位贵妃。
萧恒也觉得有些好笑:“还不是你大舅给我出的馊主意,给我立了个白莲花人设。”
那王升让他平日言行一定要以孝亲敬长、兄弟和睦、仁慈友善为准则,若有人欺他,就以躭惊受怕为还击,这可不就是个白莲花。
沈清眨了眨眼。
半响,也扬起唇角。
如今萧恒跟几位年长的皇子比起来没什么优势,但宣政帝还正当壮年,什么优势也比不过宣政帝的偏心。
在宣政帝看来萧恒本就弱势,萧恒再表现得善良一些、胆小一些,那宣政帝护崽子的心可不更加强烈了。
也难怪宣政帝着急帮萧恒拉拢人脉。
她含笑点头:“大舅说得对,你如今什么都无需做,只需扮演好白莲花,你爹自然会为你盘算。”
萧恒:……
他想起正事,又说:“那个郑挽澜,我怀疑她是穿越者。”
沈清挑眉:“为何这么说?”
萧恒:“她的思想观念,不像这个时代的人,另外我让人打探过,郑挽澜在大前年十月,突然性情大变,还突然拥有了极强的身手和军事天赋。”
沈清神情严肃了起来:“又是大前年冬,我们都是这个时间点穿越的,这么看起来,那秦家或许还有一位穿越者。”
萧恒微微一怔,旋即身姿后靠了些:“秦家?哪个秦家?”
沈清:“就是要跟我大舅家结亲的那个秦家。”
萧恒:“就是那个叫秦什么的户部侍郎?”
沈清:“叫秦纪贤,秦纪贤有个庶女,名秦彤玉,今年十三岁,也是大前年冬突然病了,然后性情大变。”
萧恒:“那这个秦彤玉,有什么特殊?”
沈清:“要说特殊……没礼貌,目中无人,认知方面可能有点问题,还很恨我的样子,算吗?”
萧恒:……
“她恨你什么?”
沈清摇头:“这个我还没搞明白。”
萧恒沉吟了下,说:“若真是这么多穿越者,又是在同一时间穿越,未免也太过巧合,我们两个有系统,她们未必没有。”
沈清认同点头:“这个系统,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为何会突然出现,还带了这么些人到这个世界?”
两人纷纷沉默了下来。
半会,萧恒道:“左右已经来了,搞不明白暂且不管它。”
沈清点头,又问:“那个郑挽澜,是敌是友?”
萧恒黑眸看着沈清:“我观她性格坚韧顽强,冷静机智,有些沉默寡言,不好让人看出她想要什么,但她怜贫惜弱,还挺有正义感,与你未必是敌。”
沈清眼帘微抬,目光定在萧恒脸上。
萧恒薄唇轻扬,随意搭放在扶手上的白皙手指微动。
沈清也笑了笑,旋即想起什么,说:“对了,昨儿我大哥回来说,他收到了李家大房送来的帖子,说下月初三,李家要为曾氏办七十大寿,我们去还是不去?”
萧恒不由垂眸讥笑:“李家大房受了这么久的冷遇,估摸是急了,一个妾室过大寿,帖子都发遍了京城,听说就连五品小官家都有,堂堂韩国公府,如今倒成了笑话。”
旋即他又抬眸,看向沈清:“去,干嘛不去,到时我也去,我爹跟我说过,他有意恢复韩国公的爵位,只是想让李家大房长个教训,才这压着不提,还让我无事时去李家走动走动,那咱们就去捧个场好了。”
沈清点头:“皇上这是为你和你母亲考虑。”
庄献皇后的祖父是开国功臣,其父也是战死沙场的功臣,若是韩国公的爵位因罪被削了,庄献皇后身上也要有了污点。
宣政帝抬举李家长房,意在抬举庄献皇后和萧恒。
她沉吟了下,又问:“去年韩国公前后死了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去年不仅韩国公李敬服毒自尽,就连李敬的二儿媳郭氏也上吊自尽了。
郭氏是郭太后的侄女,这也是为何李敬不肯向宣政帝低头的原因。
李家长房跟郭家牵扯太深,已经回不了头了。
萧恒眸光沉了沉:“是我那姨母派人去了趟李家,没隔多久那俩人就先后自尽了。”
沈清眸光也暗了暗:“你说是她令那两人自尽的?”
萧恒点头:“极有可能,贤妃这事做得隐秘,当时韩国公府有官兵把守,是贤妃的人买通了看守,扮做送菜的混进去的。当初韩国公府被抄得干净,我觉得李敬手里的毒药来得蹊跷,特意派了人去查,这才查出来此事。若贤妃只是有意去看看李家长房的人,何必偷偷摸摸?”
沈清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人连自己的亲大哥都狠心下手,你要小心一些。”
李家长房跟郭家牵扯太深,李敬又公然反宣政帝,已经触及了宣政帝的底线,可这两人一死,李家长房的危机便立刻解除了。
这位贤妃怕也是个狠人。
萧恒触及沈清关心的眼神,眸底一柔:“我知道。”
旋即从腰间取下佩囊,取出几张契本来,递给沈清:“这是京城几间铺子的红契,还有一座占地二十余亩地的宅子,早前是郭家的私宅,你看能不能用得到。”
沈清接过来看看,见都是京中繁华街道的大铺子,问:“这都是抄家得来的?”
萧恒:“嗯,抄家来的宅子大多赏人住了,但铺子留下许多,原本我爹打算让太监去开皇店的,我问他要了几套,说我想做点生意玩玩,你最好暂时不要过户,免得我爹什么时候想起来问,挂我名下也方便。”
沈清点头:“好,你可算帮了我大忙,我昨儿打听了,京中的铺子不仅贵,还难买。”
京中最热闹的街市,一间门面的小铺子就要上千两银子,大铺子更是有市无价,住宅也不便宜,就说秦家住那么偏,那座宅子也要值当两三万两银子。
萧恒轻笑,旋即无奈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先回宫去了,若有事,让你大舅到宫里找我。”
沈清抿了下唇,点头:“好,你在宫里万事小心。”
……
萧恒入宫之时,刚散早朝。
正打算出宫的群臣见到萧恒的铜辇,纷纷避让行礼。
人群的曹彬和刚被封为端王的二皇子萧广,目光阴冷地看着萧恒的铜辇行过,旋即冲原围着他们的官员们摆摆手,众人顿时识趣先走了。
萧广年有十八,比大皇子也不过小了两个月,因自小跟着外祖习武,他身形壮实,看起来孔武有力。
“听说我那六弟一大早跑去了王家,竟是这会儿才回宫。”萧广冷哼一声。
曹彬讥讽一笑:“这太子也太过看得起王升,屡屡自降身份登王家的门。”
萧广看了曹彬一眼:“外公,不能如此说,父皇如今都快对王大人言听计从了,要我说这小子是太过奸猾。”
曹彬微微蹙眉,想起这一年来的朝政,皇帝事事都要过问王升的意见,不由气郁地呼了一口气。
大外孙说得不错,王升对皇上的影响太大了些。
他老眼微眯,看向萧广:“那王升不还有个女儿,正跟庆王年龄适配。”
上回贵妃娘娘原想着把三公主许给王理,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跟皇上开口,便听说王理已经跟陈阁老家的孙女定了亲,贵妃娘娘又看不上王家老二,只好放弃拉拢王升。
他小外孙庆王,今年十二岁,恰巧跟王升的女儿同龄,虽说两人年纪还小,但可以先将婚事定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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