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城的南面,有一个名曰翠笼山的地方,此山因为常年郁郁葱葱,那一片翠绿上,总是笼着一层薄薄的云雾,风景怡人,如诗如画故得此名。山里有一个尼姑庵,名曰翠庵堂。山脚下有一个小屋子。此小屋很是简陋,但是依山傍水。一个女子就住在里面。
她的日子很简单,饿了就上山采摘野果子吃。渴了就喝泉水。有时候会沿着山上的小阶,剥开笼着小阶上的一些纷乱的杂草以及荆棘丛去找自己的母亲。有时候她的白嫩的脚会被荆棘弄伤,但是一想到能见到母亲,她就会加快步伐,完全不会在意伤势。那个叫欧阳贞静的美貌女人,只是由于当了尼姑以后渐渐褪去了她美貌容颜。一个道号静娴的尼姑。当初她选择当尼姑也是因为夫君对她态度冷漠。他又找了一个美貌女子马素琴做妾。跟着她来的,还有一个比自己女儿大两岁的男孩非说是白老爷在外面的风流债。白老爷记得一日酒后乱事,记起马素琴来,才让他们留在自己府上。多次劝说无果,再加上他们母子俩的挑拨离间,欧阳贞静被赶出了家门。
可是自己十岁的女孩白语涵却天生倔强,也跟着自己来到了尼姑庵。在山脚央人搭了一个小屋子,这一住就是八年。
小语涵的作陪让欧阳贞静欣慰不少。
但考虑她终究是不能陪自己长久的。因为她的年龄正好是花季,不应该同自己一样心如死灰的心。
女儿懂事而又早熟,小小年纪就能自己在山脚下的那个房子里生存会自己做饭吃。她在爱美的年纪里也会采着一些美丽的山花别在头上,有时候会去照照山涧中的溪水,看着稍微打扮就很美丽的模样其实也会愉悦了内心。她在天气暖和的时候,见周围没有人,会褪去她的衣衫,在溪水中好好地洗个澡。有时候蝴蝶会在她身边翩跹而来,小鹿会藏在山林里悄悄地看她,曾经她因为善良养过一只小鹿,她觉得大自然万物都很有灵性,她养的那只小鹿叫小灵,因为它的眼睛很有灵性,养了一段时间之后,它突然就消失了,可能是它去寻找它的家人了吧。
它离开的那天清晨,山谷间传来呦呦鹿鸣,似乎是在跟她告别,她离开了小灵之后内心很空,仿佛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她也一直把那只鹿当做朋友。
她从小生的杏眼桃腮,肌肤吹弹可破,然而她外表清冷如同幽谷中的兰花,眼神中总是感觉淡漠一切。
她时常会上山去为母亲分担一些重活,比如挑水之类的,为了不让其他尼姑说闲话,她尽量避着人和母亲交谈。
母亲常常教育她,人可以无傲气,但不可以无傲骨。
所以她很厌弃自己过去的家。因为那里是她童年记忆里痛苦的根源。那个从外地来的小男孩马子昊,后来跟父亲姓,改成了白子昊的,他自从跟了他母亲来到了白府以后,就搅乱了原本白府一家三口温馨的氛围。那个小男孩逼迫自己喊他哥哥,不喊还背着父亲偷偷打小语涵的手掌,把她手掌心都打红了。而且偷了父亲的钱还嫁祸给了白语涵,偏生白父耳根子极软,把小语涵打了一顿。
后来因为一件事情母亲看破红尘,不再留恋人世间的一切,就提出遁入空门,常伴青灯的想法。
而小语涵为了陪母亲,早日摆脱那个牢笼,就也住在了尼姑庵附近了。
一住,就是八年,白驹过隙,由原来的黄毛小丫头变成了一个脱俗的亭亭少女。
这日,欧阳贞静下山了,因为看了好久从白府寄来的家书,上面写的句句诚恳。无非是白老爷说是四十大寿想让女儿回去。并留在白府。
她也该为女儿做决定了。毕竟女儿还年轻,以后还要嫁人,这样留着她并不好。
而在小屋子里的白语涵正在晾晒衣服。在阳光下的她明眸善睐,红唇皓齿。她的肤如凝脂,始终是与这深山不符的。
看到母亲来找她,白语涵如往常一样,钻到母亲怀里,一如小女孩时期的撒娇。母亲摸了摸她的头,忍住内心的不舍。
“女儿,你也大了。把你留在这会毁了你一生的。你应该见见外面世面。”欧阳贞静为她扎头发时,关切道。
白语涵忧伤道:“母亲是要赶我走吗?”
欧阳贞静却叹了口气:“不是赶你走。只是让你能够像寻常女孩那样,在大好年华里找一个好人家嫁了。而我帮不到你。你父亲才能帮到你。”
白语涵冷笑道:“我宁愿在深山里孤独终老,也不会再回过去那个虚伪的家。”
看到母亲手上一封书信,夺过来,看了一眼,然后轻蔑地一下一下撕掉。
这明显是在拒绝白老爷的要求。
欧阳贞静认为女儿不懂事,气得直咳嗽,指着女儿,语气强烈道:“我不知道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女儿,过去你执意跟我过来,我答应了,可是你可知道这些年来别的尼姑在背后说我的那些闲话吗?我忍。小时候你上山来,我哪一次不是把我吃得饭省一半给你吃。我也不说什么,毕竟我是你母亲。但是你何曾真正体谅过我。你知道我这些年都是因为你而忧心。”
白语涵听到母亲这么说,眼泪水在眼里打转。
她也知道,母亲执意赶她走了。于是擦了一把眼泪之后,又重新拿了一张纸,提笔就写。
母亲纳闷在写什么。
白语涵早已经写好。冲着母亲一笑:“母亲,你放心。我答应你就是了。”
而那书信上写得是:“需得一辆特别的轿,让八个轿夫抬,满意了才回府。”
而母亲却不知道。
母亲见女儿回转了心意。心里百感焦急,大部分也有不舍,她握住了女儿的手,恳切道:“女儿啊,外面不比我们这清净。你要学会生存必须要学会以退为进。还有娘经常和你说的话,人可以无傲气,但不可以无傲骨。你要记住。无论如何要学会坚强。娘也是不得已啊。”
“女儿明白。”白语涵懂事地为母亲擦了擦眼泪。
靠着母亲,享受这最后的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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