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且慢!”
王象晋和阎尔梅同时出声阻止。
林景和诧然道:“云真人好心赠诗于钱谦益,二位反倒阻止,这是什么意思?”
王象晋拱手道:“此间事情,皆是我二人不忿云真人的言论,这才引来众人聚集道观,与钱谦益,没有半分关系。”
阎尔梅也跟着说道:“关系到钱牧斋一生清誉,请云真人高抬贵手!”
柳如是嘴唇动了动。
最终还是微微叹息一声,没有作声。
林景和‘嘿嘿’一笑:“要不我去跟云真人说一声,把诗改名为《赠王象晋》或是《赠阎尔梅》?”
“那还是免了。”
二人慌忙摇头摆手。
有了前面的几首诗词,云逍子必定是名垂千古。
他其他的诗,即使不是什么传世之作。
也会传遍天下,青史留名。
要是被他讽刺上几句,那岂不是跟陈世美、潘美一样,遗臭万年?
这时候的文人,将名声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要。
为了钱谦益,牺牲自我?
牺牲一下肉体可以。
牺牲名声,怎么也做不到啊!
“此前,钱谦益为晋商发声,攻讦云真人。”
“此前又在白云观,又妄图算计真人。”
“云真人宽宏大量,都不曾与他计较。”
“此番,钱谦益竟然唆使众人,围聚吕祖宫,想要毁了云真人的名声。”
“云真人转赠他一首诗,这不过分吧?”
林景和连声冷笑。
王象晋和阎尔梅哑口无言。
“都听清楚了!”
林景和清了清嗓子,大声诵读出来。
“妆点山林大架子,附庸风雅小名家。
终南捷径无心走,处士虚声尽力夸。
獭祭诗书称著作,绳营钟鼎润烟霞。
翩然一只云中鹤,飞去飞来宰相衙。”
诗的意思,倒也不怎么难理解。
看上去一副淡泊名利的隐士高雅形象。
其实不过靠附庸风雅,得到一些小小的名声。
对人号称不想走终南捷径得到功名。
实则却是到处夸大自己的声誉。
堆砌典故搞出来的文字垃圾,就敢标榜是著作。
结交权贵、聚敛财富,让自己的生活越过越滋润。
举止翩翩,犹如一只云中飞翔的闲云野鹤。
可惜飞来飞去,总不离开宰相的富贵衙门。
众人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幅云中鹤飞来飞去的鲜活画面。
附庸风雅、趋奉权贵、沽名钓誉的形象,活灵活现,入木三分。
这首讽刺诗,比起之前的诗词,显然是差了不少。
然而此时云逍子在众人的心目中,已经成了大明李太白。
哪怕写出来的是打油诗,也都是绝世佳作。
林景和的声音一落,人们纷纷大声叫好起来。
“好诗,好诗啊!”
“这哪里是诗,分明是一幅画像啊!”
“那钱谦益,以后可以用‘云中鹤’来代称了!”
……
王象晋和阎尔梅相视苦笑,无奈叹息。
钱谦益这一辈子的名声,算是彻底给毁了。
并且还是万劫不复,遗臭万年的那种!
云逍子,还真是毒辣啊!
柳如是叹了一声。
随即却是摇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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