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察院。
范景文正筹划着如何写奏折。
奏折很是有些难写。
水泥厂如果真的存在问题,那就必须彻查,严惩不法之徒。
可是又不能牵连到云真人。
事实上,水泥厂即使有问题,也轮不到云逍来担责。
怕就怕,有心之人会借此大做文章。
正思忖时。
御史陈仁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总宪大人,下官有事求见。”
范景文脸色一沉,“进来吧!”
陈仁杰走出签押房。
范景文漠然说道:“陈御史未免太心急了吧?”
“总宪大人误会了,下官并非是来催大人的。”
陈仁杰讪讪笑道,“刚才下官思量了一番,自觉的那道奏折颇为不妥,因此下官想收回来。”
范景文一愣,诧然问道:“这是为何?”
陈仁杰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范景文冷哼,“本官正要将你的奏折送呈御览。你此时却要收回,又是何道理?”
陈仁杰无奈,只得把宛平县衙发生的事情,向范景文说了。
大明的言官,好风闻奏事。
并将弹劾重臣,当成是扬名天下以及晋升的捷径。
甚至辱骂皇帝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事情。
虽然崇祯今年狠杀了这股歪风,取消了言官风闻奏事之权。
可两百多年来形成的官场积弊,又岂是那么容易一下子就彻底改变的?
总有那么一些想要走捷径的官员,想要铤而走险。
这个陈仁杰,就是其中之一。
他得知水泥厂压榨工人的事情,甚至还闹出人命,顿时如获至宝。
单凭这个,当然扳不倒云逍子。
可自己却是可以借此机会,名扬天下啊!
有了名气,即使被罢官,也很快就能起复,这是大明多年来的惯例。
更何况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后还站着一个庞大的群体。
陈仁杰之所以来找范景文,可不是特意来炫耀。
而是有人想借此机会,搂草打兔子,顺带扳倒了范景文。
陈仁杰本来以为,这次证据确凿,完全可以做出一篇大文章来。
可万万没想到啊!
奏折还没递上去呢。
云逍就到了宛平县,就将事情轻而易举地给化解了。
所有人的苦主都把他当恩人。
这戏还怎么演?
要是再继续去弹劾云逍子,不是找不自在吗?
到时候皇帝一句构陷忠良,就直接一巴掌将自己给拍死了。
况且水泥公司后面,还有一个庞大的勋贵集团。
即使是幕后的那些人,也找不到任何借口来为他站台,反倒会直接将他舍弃。
这时候不赶紧把奏章给撤回来,等着找死吗?
“这个……有些难办啊!”
范景文往椅子上一靠,满脸为难之色。
然后开始对陈仁杰,进行严肃的批评教育。
陈仁杰只能硬着头皮,唯唯诺诺地听着。
范景文心中大爽,越发来劲了。
直到将其训的满头包,恨不得找个地缝一头钻进去,范景文这才作罢,将他的奏折退了回去。
陈仁杰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然后匆匆而去。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范景文看着陈仁杰的背影,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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