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那年,相府发生了一件悲喜交加的大事。喜的是,她母亲怀孕了,还是个男婴,悲的是,母亲生产当天因为难产一尸两命。
解忧她记得前世解浅浅在她面前不小心说漏了嘴,她母亲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因为永宁在母亲生产当日做了手脚,才会害的母亲难产而亡。
而永宁之所以会这么做,解忧也猜出一二,永宁嫁入解府一共生下两个女儿,身为正妻,她生不出来儿子,若是弟弟平安出生,他将是相府嫡子!
解家一脉单传,祖母只有解文元这么一个儿子,而解文元,即使已经纳了五房妾侍,生下来的也都是女儿,相府,至今还没有一个男丁。
她母亲本是父亲的正妻,奈何年少时,尚未婚娶的永宁对父亲一见钟情,铁了心要嫁给父亲。作为公主,嫁给臣子,已是下嫁,皇帝又怎么可能会让一国公主委屈当妾。于是,一纸圣诏,母亲不得不让出正妻之位,也是这一年,解忧出世了。
同年,永宁嫁入解府半年后,她诞下第一个女儿,解浅浅,并被皇帝赐封为灵瑞群主。两年后,又生下第二个女儿,解桑桑,赐封灵悦群主。
二房梅姨娘,解家远亲的表妹,入府后生下一女,解府四小姐解莹莹。
三房柔姨娘,南都一官员家的庶女,入府后生下一女,解府五小姐解明月。
四房丽姨娘,则是永宁身边的一丫鬟,后来与解文元发生关系后被抬为了姨娘,膝下也只有一女,六小姐解明溪。
弟弟的出生,母亲为解家诞下男丁,在这个母凭子贵的年代,母亲就是解家的大功臣,永宁本就因为母亲和父亲之前有感情,而一直看母亲不顺眼,所以,为了避免自己的地位遭到威胁,她就在母亲生产当天做了手脚,一石二鸟,除掉了两个对她最大的威胁。
从此,解忧就变成了爹不疼,没娘爱的“孤儿,”偌大的相府,只有祖母一人是真心待她,到了最后,因为秦南锦,她还伤了祖母的心.......
解忧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眼底一片冷漠与决然。
前世的誓言历历在耳,她的母亲,亲人,朋友,她年幼的孩子,她的惨死,她统统都记得!
重活一世,她解忧要把她所失去的统统夺回来,所有欺她之人,这一世,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她所遭受的痛苦,要在他们身上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秦南锦,解浅浅,永宁.......,你们,准备好了吗?我解忧回来了,从地狱爬出来找你们了!
解忧嘴角浮上一抹阴冷的笑,诡异阴寒,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恶灵。
.......
自苏醒之后,解忧在她的院子休养了两日,脸色才看起来红润了些。
这日,解忧正在躺在屋内软榻上整理着脑海中前世的时间线,“姐姐,”未见其人,便听其声,一道柔和清脆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解忧闻声,眸底一抹冷光闪过,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这么快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小姐,二小姐来了,”锦秋把她扶了起来,给她掖好腿上盖着的毯子。
趁解浅浅还没走近,白芍蹙了蹙眉,抱怨道,“她来干什么,要不是她挑拨小姐和四小姐置气,小姐也不会被大夫人罚。”
解忧看了一眼锦秋和白芍,心里不由升起一抹暖意,看不得自己受一点委屈。不过,改日她得提点提点白芍这个心直口快的问题,毕竟隔墙有耳,言多必失。
“姐姐,”门外,解浅浅缓缓走近,一身淡粉薄烟纱裙,柳叶细眉下,明眸顾盼,长长的睫毛映在白皙的肌肤上,宛如展翅欲飞的蝶翼一般,妆容精致,一颦一笑顾盼生辉,“姐姐,你身子可好些了?”
解忧冷眼瞧着她惺惺作态的模样。
“自从知晓姐姐生病后,我便一直为姐姐担心,想要过来看望,又怕打扰到姐姐休息,听说姐姐醒了,我这才敢过来看望姐姐一番,”解浅浅一脸担忧,若不是已经知道她的真实面目,恐怕她早就被解浅浅这副“菩萨心肠”给骗到了,就如前世一般,“姐姐,都是我不好。”
解浅浅上前一步,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自责道,“要不是我组局一起玩蹴鞠,姐姐也就不会和四妹妹发生冲突,姐姐也就不会被母亲罚跪,也就不会生病了,都是我不好,姐姐,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大小姐,”解忧还没说什么,解浅浅的丫鬟便在一旁附和道,“您都不知道,知道您被夫人罚跪还生病后,小姐心急如焚,又自责不已,想来看您又不敢,只能在菩萨面前替您祷告一夜,如今知道您醒了,可是马不停蹄地就赶过来看您了。”
“春桃,”解浅浅眼含泪珠,“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要姐姐早日康复,我做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姐姐,真的对不起,四妹妹那,我也会让她来跟姐姐道歉的,姐姐可以原谅我么?”
前世也是这样,解忧醒来不久,解浅浅就赶来赔礼道歉,态度谦逊,把所有的不是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让解忧不由对她心生好感,这么善良的一个妹妹,她怎么忍心怪她呢?解浅浅越楚楚可怜,解忧当时就越是不甘,把这一切都算到了解莹莹的身上。
以至于在后来,她喜欢上秦南锦后,解浅浅告诉她解莹莹也喜欢秦南锦,还明里暗里地示意她,解莹莹要跟自己抢夺秦南锦。
新仇旧恨,解忧找解莹莹算账时,两人发生争执,解忧一时失控,拿簪子划伤了解莹莹的脸,即使祖母再偏袒她,解忧也犯下大错,被罚在祠堂禁足一个月。
等她禁足解除后,她对解莹莹的所作所为早已南都传了个遍,相府大小姐不知廉耻,心狠手辣,为了一个男人,竟对自己的妹妹下狠手,解忧成了整个南都的笑柄,京中女眷,再无人敢跟她来往,除了解浅浅。
此后,她跟解浅浅的关系越来越好,解浅浅的话,她都相信。
以至于,就算后来她嫁给秦南锦,成为了皇后,心狠手辣,上不了台面依旧被人当做饭后闲谈,解浅浅后来成为贵妃,她竟然还傻傻的高兴,如今看来,当时的解忧,真的是愚蠢至极!
“妹妹言重了,”解忧不着痕迹地把手从她手中抽出来,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自家姐妹,谈不上原谅不原谅,此事本就与妹妹无关,也是我自个的不是,身为长姐,本就应该对妹妹们多担待,说起来,我还该跟四妹妹赔个不是才对。”
“姐,姐姐......,”解浅浅怕是没想到解忧会这么说,按照她那倔强,固执不肯受一点气的性子,不应该更加生气吗?
解浅浅垂下眸子,“姐姐这样说,我更加愧疚了,毕竟事情是因为我才发生的。”
“妹妹不用自责,”解忧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手,“何必为了一个游戏伤了我们姐妹之间的和气呢,这件事就此翻篇,我们以后也都不再提了。”
话都说到这了,解浅浅也不好再说什么,面上露出一抹笑容,“嗯嗯,姐姐说的对,姐姐不生气就好。”
“不生气,妹妹还有什么事吗?”解忧扶额轻轻揉了揉眉心,“估计这大病还没痊愈,有些头疼了。”
赶人的意味不言而喻。
解浅浅也不好再逗留,“那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妹妹先告退了。”
“锦秋,去送送二小姐。”
“是。”
等解浅浅离开后,白芍忍不住吐槽道,“呸,猫哭耗子假慈悲,不怀好心!”
解忧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笨不笨,哪有这样形容自己的,应该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
“哼,气死我了!”
解浅浅回到自己院子,脸上哪还有刚才的温柔贤良,面色阴沉,“那个蠢货何时这么狡猾了?”
本来她都算计好了,借此事,搞僵解忧和解莹莹的关系,然后再慢慢使解忧孤立无援,到时她再给解忧点甜头,假装朝她伸出援手,按照解忧那个直性子,就会把她当做救世主一般,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对解浅浅来说,她母亲是相府大夫人,自己又是皇帝舅舅亲封的郡主,而解忧不过只是因为比自己早生了几个月,要不是老夫人力压父亲,正妻之位已经让给了永宁,解忧的嫡女之位说什么也不会让出来。而她解浅浅也自然是不会屈尊庶女,最后无法,相府出来双嫡女,一个是她,一个是解忧。
不过,她有什么资格和自己一样,做这个嫡女!
“小姐消消气,”春桃上前奉上一杯茶,“人性难移,估计她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就开窍这么一回。”
解浅浅一口气将茶水灌了下去,脸色依旧难看,不过也稍稍缓和了一点,“哼,白费本小姐这么表情,”说着看到自己被解忧触碰到手,“啊,恶心死了!”拿着手帕疯狂擦拭。
“小姐莫生气,”春桃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一年一度的赏花大会就要来了,到场的都是南都有头有脸的官家小姐,按照大小姐那个惹人嫌的性子,小姐还不怕没有出气的机会?”
解浅浅幽幽地看了春桃一眼,“也是,”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解忧,咱们走着瞧,赏花之日,就是你“名扬南都”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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