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相府嫡子百日宴。
一大早,天微微亮的时候,相府便忙活布置了起来,府中的丫鬟侍从不停地忙碌着,从后厨到前院,人影穿梭,到处张灯结彩,好不喜庆热闹。
众所周知,当今丞相膝下有六女,现如今中年得子,还是唯一的一个儿子,自然是要热热闹闹的大办一番。解文元身为百官之首,不仅文武百官,凡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都会前来祝贺。
很快,相府的门前便停了许多的华丽马车,前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
在经历过前段时间的种种风波,京城也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永宁身为相府主母,在这个时候自然也要彰显出她的主母风范。于是早早地便命人做了大量的糕点,在这一日给城中为衣食无着的乞丐分发,以示为两个孩子积福。不仅如此,还搭了戏台子请来了京城最好的戏团前来表演助兴。
前来参加百日宴的各家小姐们纷纷精心打扮着自己,希望能给别家的贵夫人留下个好印象,解明珠,解明月和解明溪她们三个更是不由分说地换上了最好的妆容和衣裙。
就连这段时间一直卧病在床的解浅浅也是不愿错失这次好机会,也装扮了一番,一袭鹅黄色长裙,衬得她白皙的肌肤愈加晶莹,长长的墨发随意地挽成一个发髻,斜插着一根流苏发簪。
简单而又不失典雅,使得她在一众穿戴华丽的官家小姐们脱颖而出。再加上刚刚久病初愈,那张羸弱的小脸更为解浅浅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感。
永宁也是特意将解浅浅带在身边,让她随自己一起招呼前来祝贺的客人。
外面人声喧哗,就连今天的两个小主角也换上了喜庆的红色襁褓,可此时的柳院却陷入了一股低沉悲伤的氛围中。
安安和岁岁正躺在乳娘温暖的怀抱里吃着奶,一向活泼有力的安安这几天因为肠胃不舒服的原因看起来恹恹的,就连吃奶也是提不起来精神。
江柳看见解忧进来的身影,拿起帕子悄悄擦拭掉了眼角的泪水。
“吱吱来了。”
“娘。”
“等安安和岁岁吃完奶,你便把他们俩个抱到你祖母那里吧,”江柳说道,“娘就不过去了,岁岁你帮娘看着点。娘怕自己等下不争气,坏了气氛。”
在南都就是这样一个规矩,大户人家只有正妻生出来的儿子才会是嫡子,其他小夫人小妾的儿子就只能是庶子;如果正妻生不出来儿子,便要把小妾生的第一个儿子交给正妻养育。
怀胎十月,历经分娩之痛才生出来的儿子,一想到今天之后就要把他送给永宁抚养,以后自己的孩子还要叫永宁娘,江柳的泪水便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娘,”解忧藏在袖子下的手虚握着的拳头。
解忧话音刚起,“柳夫人,小少爷和七小姐收拾好了吗?”解老夫人身边的玉嬷嬷已经过来要人了,“宾客已经陆陆续续过来了,老夫人说这里要是没什么问题了让夫人带着俩个孩子过去。”
“好了,”江柳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依依不舍地把俩个孩子交给了解忧,“吱吱,带她们过去吧。”
解忧抱着安安,江柔接过了岁岁。
“嬷嬷,”解忧担忧地看了眼伤心的江柳,“帮我照顾好娘。”
林嬷嬷应道,“欸,好,夫人这里有老奴呢,小姐不用担心。”
“娘,那我们走了。”
“姑姑,我们过去了。”
江柳别开脸点了点头,泪水还是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解忧她们刚走出屋门,便听见房间里江柳的哽咽声以及林嬷嬷安慰她的声音。
“夫人,别哭了,有老夫人和老爷在,大夫人不敢对小少爷不好的........”
闻言,解忧侧眸深了几分。
玉嬷嬷在前面带着路,解忧和江柔分别抱着安安和岁岁一前一后走着。
“表妹,”江柔走在后面,不放心地小声道,“姑姑她没事吧?”
解忧回头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会没事的。”
怀里的安安因为肚子不舒服恹恹地躺在襁褓里,不闹也不笑。
穿过廊道,走过前面的拱桥就快到宾客们所在的前堂了。解忧看着安安,咬紧了唇肉,犹豫再三从伸出手慢慢抚上了他的嘴唇,感受到嘴边有东西的安安下意识地伸出小舌头舔了舔,解忧见他舌头沾到了自己手指上涂抹的药后连忙把手给缩了回去。
一来一回,安安还以为解忧是在跟自己玩,朝解忧张嘴笑了笑。
见状,解忧心里更加自责了。
安安,姐姐对不起你........
*
每个人心底都藏着一苗妒火,尤其是当看到你一向最讨厌,最看不起的人却突然拥有了一个你拥有不了的事情时,心中的妒火便会越烧越旺。
放眼整个京城,虽然谢云祁脾性古怪,不易近人,但是仍然不妨碍他与秦南锦齐名荣登京城少女最想嫁的夫婿之一,若不是他的性情拖了后腿,甚至呼声要比秦南锦更高。
但是现在,解忧却得到了他,得到了她们一直仰望的存在。
很快便有人幸灾乐祸了起来,“这宴席都要开始了,璟王殿下还是没有来,我看王爷对那解忧也不过如此,不然又怎么会不来她亲弟弟妹妹的百日宴。”
“就是,说不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下三滥手段才勾搭上了王爷,不然就她那个样子王爷能看上她?”
“可是,我听父亲说过一嘴,王爷好像是生病了,不宜外出。”
话落,一行的其他小姐还以为是她在替解忧说话,便投去了不善的目光,“你懂什么?解忧前段时间天天往璟王府跑,那么多百姓可都看见了,王爷说不定是烦她了,不想见她这才拿生病的事情做由头。”
“呵呵。”
宋晚言刚路过就听见她们一群人在这里议论解忧,不由气笑了,“我说你们这群人怎么就这么能说会道呢,我大外甥是趴在你们耳边亲自告诉你们俩还是怎么滴,这么能编不上去唱个台子还真是屈才了。”
“来来来,”说着,宋晚言便佯装要拉她们上去,“给大家伙表演表演你们的好口才来。”
闻言,她们连忙往后躲闪。
“哼,”宋晚言也收起了笑脸,摩拳擦掌地‘警告’道,“你们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在背后说忧忧的坏话,我宋晚言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宋晚言,”其中一个不服气道,“解忧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维护她?再说了,我们说的也都是实话,要是王爷真的在乎解忧,今天为什么不过来?”
“没错!”
用了开头的,其他也扬着下巴不服了起来。
“既然你和王爷是亲戚,那你说王爷为何现在都还不出面?明显就是没有那么在乎解忧,事实就摆在这里,嘴长在我们自己脸上,你又凭什么不让我们说。”
虽然宋晚言也不知道谢云祁今天到底会不会来,但是看着她们这副气人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想要揍她们两拳,“你,”
“干什么,你还真敢打我们啊,打吧打吧,”还有人故意伸着脑袋挑衅,“我就站在这,你敢吗你。”
身边的人连忙拽了拽她,朝着廊道方向颔首道,“别说了,你们快看,解忧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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