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他不安的喘息急促,双手抱头,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人:
“起初我们都以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看了鼓,看得久了,所以潜意识里就构造出了这么一个离谱吓人的梦。”
“之后的近三天,我和我女朋友都没有再察觉到什么异样。我们也就没对这件事上心,可是第四天,我女朋友半夜突然惊醒,然后就径直往阳台上走去!”
“幸亏我阻拦的及时,不然她就要从阳台护栏上翻下去了。我快被吓死了,几经询问,我女朋友说出她有家族梦游史。我想着,既然是梦游,那就属于精神问题,得治。于是我就带她去了市医院脑内精神科做了检查开了药。”
“但没想到,我女朋友吃药后不但病没好,还状况加重了!开始她每天晚上都会做梦被吓醒,或者起来做一些奇怪的事,后来她竟然变本加厉,每晚一到十二点就准时醒过来,站在窗子前,使劲的摇晃防盗窗。”
“有一天,她还点了一根白蜡烛,眼神寒冷地坐在我床前,问我为什么不救她,还让我还她的皮。我觉得她一定是魔怔了!我带着她去市里所有的医院都做了检查,可结果都是精神正常。”
“她这样每夜都闹,让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我和我妈说起这件事,我妈一下就猜到是撞邪了。我妈让我把她带了回来,找村里的仙人和庙里的先生看。我妈还去隔壁镇上请先生看了事,香烛也燃了,冥钱也烧了。”
他烦躁挠头:“可就是没有用,而且她一天比一天严重,白天她温柔可人,什么事都没有,晚上就发疯,尤其是她每晚都阴森森地站在我面前,质问我为什么不救她,那种眼神,让我毛骨悚然。”
这种情况,怎么像是,鬼上身呢?
“我妈也拿她没辙了,我敢肯定,一定是那天去博物馆看的鼓有问题!我本来打算带她再去外地找传闻中的走阴人看看的,谁知昨天我妈带我去龙王庙给她上平安香,回去路上遇见了一个奇怪的老头。”
“老头告诉我妈,我们两个身上阴气太重,最近可能要有大祸临头。要想破除灾厄,就去桃花镇上找龙娘娘。”
我喝了口白水。
龙娘娘这个称呼还蛮好听。
“柳荫村把镇上白师傅的女儿抓过去献祭龙王的事整个桃花镇人尽皆知,我得到这个消息,今天一早就一路问着道找过来了。大仙,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女朋友啊,我给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
我抿着茶水消化了一下他说的这一大堆信息,言简意赅地问:“梦里你女朋友被人剥皮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他顿住,一时脸上青紫混杂,“我、我在旁边……我太害怕了,我不敢靠近。”
我惊讶抬头:“所以你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剥皮?”
男人哽咽着疯狂找借口:“那只是梦,我从没见过这种场面……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我根本不能靠近她,我连走过去,都无法做到!”
对啊,只是梦,梦里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我将目光投向站在他身后的龙玦身上,等候他发话。
龙玦冷冷睨了他一眼,道:“带路,去他家看看。”
我得了他的吩咐,转告男人:“方不方便带我们、我,去你家瞧瞧?”
男人不敢犹豫,当即就点头答应:“好!我开车载你!”
路上,男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以及家庭条件。
他叫李爻,是上河村的人,比我大两岁。
高考考到了本市师范学院,是个普通本科。
毕业以后在市美术中心做古物保养工作。
他女朋友是市艺术团的民族舞舞蹈演员。
两人对古文物都有着浓烈的兴趣,十八岁就谈了恋爱,一直维持到现在,今年春天领了证,打算腊月初八办婚礼。
小两口在市里贷款买了套房,每月工资也完全够生活。
家里有个老母亲在,前两年他还在家里盖了栋两层小楼,可是羡煞旁边的邻居。
他和女朋友每年寒暑假都会回来住一阵,女朋友也是单亲家庭,不过母亲在去年因为癌症去世了。
所以他们小两口现在基本的家庭条件还算不错,结婚以后只用赡养一个老人,压力并不大。
女朋友出事以后,他在本月初十就请假带着女朋友回来了。
如果没有昨天那一茬耽搁,他现在应该已经带着女朋友去外地寻医问病了。
到了他家,进了那栋两层洋气小楼,他的老母亲正坐在门口剥大蒜。
一见到我,同其他人一样,都盯着我脸上的这块疤瑟瑟发抖。
我见惯了别人用异样眼神打量我,就跟着李爻径直走去了他女朋友的卧室。
瞧见她女友真人那一刻,我陡然呆住。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女友,就是前些天我在街上撞见的那个女孩!
也是和我画的那个纸人长相一样的姑娘。
还真让我又碰上了!
我尚在走神时,那温柔的长发女孩已经阳光开朗地迎上来,朝我伸出一只白嫩细长的玉手,热络打招呼:“你好,白小姐,我是徐楠轻。”
对上她那双笑吟吟的眼眸,我也很客气地把手送过去,“你好,我是白鳞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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