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住我坠落的身子,埋头在我肩上,攥紧我的手,哭的伤心不已。
——
“不是让你们看好她,不许她出门么!”
“你怪我……我也懵着呢,我就回屋喝口水的功夫,找不到她了。我还以为她跑去哪儿玩了呢!
我都看了她一天了,再说你们只告诉我你们要下冥界办事,我哪知道他今天突然旧伤复发了……她走的时候都没和我打招呼。”
“我们的确是去冥界办事了,大帝在往生大阵上方下了个结界,施法稳固了往生大阵,许是耗损了太多灵力,才阴差阳错勾得旧伤突然复发……
大帝在下面遇刺了,那时候大帝就感觉到身子不对劲,为了不让下面的人发现异常,大帝立马就回了阳界。
大帝将自己锁在那个小木屋里,就是害怕被鳞宸发现,可谁知道鳞宸竟然自己找过去了。
鳞宸过去的时候大帝已经失去了意识,又恰逢天谴降临,我怎么阻止,都带不走鳞宸,后来鳞宸好像被大帝身上的血迹刺激到了,又毫无征兆的变成了娘娘……
天谴是娘娘为大帝挡下来的,娘娘施法让天谴都报应在她身上,以后大帝再也不用挨天谴了。”
“所以这次,娘娘是被天谴劈晕的,不是自己主动陷入沉睡的?!”
“嗯,娘娘的元神受了重创,所以才会七窍流血……”
“那她脖子上的伤……”
“她允大帝咬的,她的血,能给大帝愈合伤口。大帝的伤本来就是剔骨剥肉所致,娘娘都知道,因此,才用自己的血给大帝疗伤。”
“这、这……那大帝遇刺又是怎么一回事?”
“大帝不在冥界这段时日,一直都是南尊大人化成大帝在酆都神宫镇场子,那名刺客明面上是地狱的恶鬼不服大帝的审判,逃出地牢想要与大帝拼命,实际上,那刀上淬着剧毒,一招一式都在试探大帝的虚实。
大帝看出了他的目的,有意露出破绽,让他趁机挑开面具,他看见大帝的真容后,吓得一时走神直接被阴差们降住了。”
“是朱焰……他猜到在冥界那个大帝是假的了?”
“应该是。南尊与大帝的身形虽然相仿,但若是熟悉两人的人靠近,还是能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的。”
“所以他就设计一场刺杀,看看面具下面的那张脸,究竟是不是大帝。”
“白竹……”
“啊?”
“虽然大帝这次成功化解了危机,但估摸也瞒不了他多久了。你这段时日要寸步不离的保护着鳞宸……”
“他们难不成要对鳞宸下手?”
“凤颜被放出来了。”
“什么?!”
“昊霖真君去求了大帝,朱焰在暗中出力,逼大帝把人放出来了……你要去做什么?”
“老娘去讨债!”
这一觉睡得头昏脑涨的,还有些反胃。
胃里翻江倒海的折腾了好久,终于,那一口窝在肚子里的老血喷出来后,我才有精神睁开眼……
“醒了。”他用自己袖子帮我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扶我在床上靠好。
我昂头,看见他没事,眼眶一热就扑进他怀里,紧紧环住了他的脖子,想哭:
“你好起来了?身上还疼不疼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离开我了呢……以后不许把自己锁起来了,太可怕了,我都有阴影了。”
他温柔的捧起我的脸,满目深情的吻住我两瓣唇,轻轻啃咬了下,怜爱至极:“又不是没见过?怕什么,上次也没见你红了眼。”
“上次是上次,这次……我心疼死了。”我憋不住的在他怀里哇的一声哭出来。
他见我哭,反而没良心的笑了起来,轻轻为我抹去眼角泪珠,“好了,多大的姑娘了还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就在你面前么?”
“龙玦,你们当神仙的风险也这么大吗?我以为当神仙不会被任何力量伤到呢。”
“当然大,神仙也并非是不痛不伤,万物相生相克。”
“那你以为岂不是……”
“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他抚着我的长发,嘱咐道:“你也不许再这么不顾死活的去找我了,你安全,我方能安心。”
我委屈嘟囔:“我忍不住……没能帮上你,反而还成了你的负担。”
我记得我跑到他身边以后,莫名其妙就晕过去了。
后来肯定是他把我带回来的。
“都怪我没用,无法成为你的助力,只会拖累你……”
“胡说八道,若不是你……我估摸,难逃一劫。”
他把我揽进怀中,让我靠在他肩膀上,抬手化出一叠人民币交给我:“你今天没有去店里,我让白竹帮你看的铺子,卖出去四十二个,一共七千六百块。”
四十二个,七千六百……我伸手算了下,怎么算都不对劲,“昨天我也卖了这么多,为什么白竹卖的足足比我多一千?!”
他心累道:“白竹,会忽悠人,你放心,都是他们自愿买的,没有强买强卖。”
“是么?”我怎么觉得,强买强卖前面加个没有,不符合白竹的行事风格呢!
“你躺了一天一夜,该起来活动活动了。”龙玦扶住我的胳膊,要带我下床。
我也觉得再这么躺下去四肢都要退化了,还是活动活动比较好……有利睡眠!
巧的是,刚下楼就听见白竹在兴奋和楚云谋划大计:“我就说这招管用吧,今晚你再让你手下的阴差去吓吓柳荫村的人,明天我再把剩下那些纸人全部涨价一成卖掉,这样就又赚了!”
楚云抽抽唇角干笑笑:“咱们这样干,确定不会被大帝一脚踢出去?”
“不会,你要相信我,我帮他家鳞宸赚钱就是帮他赚钱,我连辛苦费都没找他要,他凭什么踢我!”
“可是冥律……”
“冥律是管你们的,和我无关,反正也没人发现这事,你怕什么,你手下那些鬼差少在阳界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了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咳咳咳,怎么能叫偷鸡摸狗呢!我们那是劳逸结合……”
“少来,我今天还被你那个大兄弟给骗了呢,我都没找他算账!”
“他他他、他骗你啥了?”
“他说我命犯桃花煞,最近要谨防被男人骗财骗色……”
“咳,他可能不认识你,把你当生人给宰了……我回去就教训他。”
“不用,须慕淮已经替我教训过他了,眼都给他揍青了!”
楚云默默猛灌了两大口白开水!
所以,白竹赚的钱比我多,是因为她比我更懂得、饥饿营销?!
让楚云先派鬼差去闹柳荫村那些人,再趁机涨价卖纸人……这办法好啊,我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虽说缺德是真缺了些。
如果换做我爸,他是万万不可能做这种事的,白事铺子一行最忌讳欺人,有损阴德,容易欠下阴债。
但……酆都大帝都在我身边了,我还怕什么欠阴债!
我拿纸人丢着玩都没关系!
龙玦低眸发现我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好奇拧眉,“怎么了?”
我闷咳了一声,心虚的撒谎不脸红:“没事,我看你、长得真好看!”
他:“……”
缓了缓,还是把我搂过去讨好的亲一亲:“喜欢看就多看,为夫,是你的。”
我闷在他胸膛上鼓腮。
我其实想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向我坦白……
“宸宸!”白竹看见我和龙玦,欣喜的朝我们招招手。
楚云则赶紧站起身向龙玦抬手行礼:“龙王。”
“嗯。”龙玦视线投向他们,脸色恢复清冷平静。
“我已经按照你的指示,给柳荫村那些村民一些教训尝尝了!尤其是那谢家老太和老女人,我直接让楚云帮忙将她家老太爷的魂给招上来了!
你是没见到刚才那婆媳俩的蠢样,她家老太爷把她们吓得都尿裤子了!”
白竹解气的拍拍手,“我还暗示了地里仙,真正影响柳荫村风水的是谢沐瑶,估摸用不了多久那些村民就要去谢沐瑶家要人了!
只可惜,那个宋译我动不了他……
不过说起来这谢沐瑶的确挺有本事的,即便宋译明知谢沐瑶背叛了自己,却还是对谢沐瑶一往情深,我刚进宋译的卧房门,就看见了满屋子挂满了谢沐瑶的画像……
我就说怎么看谢沐瑶眼熟呢,原来是当年那个女人。”
提起那一对绝配,白竹好像有吐槽不完的话,特意坐过来和我说:“那个宋译最近过得可惨了!
整天借酒浇愁,更让我佩服的是,他竟然还和谢沐瑶保持联系!
还给谢沐瑶发信息说,等她回头!
那个谢沐瑶现在做了省长千金可开心了呢,估摸早就把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啊对了,谢沐瑶毁容了你晓得不?说来也奇怪,出了一场车祸后,谢沐瑶的脸突然就烂了,怎么治都治不好……”
“谢沐瑶毁容了?”这消息的确震惊到我了,我默默转头看龙玦,问他:“是你干的?”
先让她被车撞,再让她毁容……这明明就是照着她们坑我的格式来的……
“这只是刚开始,后面,还有大礼要送给她。”龙玦平静的倒了杯水,递给我。
大礼。
龙玦这是铁了心要为我报仇了……
我拿过茶杯,抿了一口,还没来得及问些别的,就突然觉得胸膛内的那颗心慌了一下。
放下茶杯,我猛地捂住胸口,皱眉缩了下肩膀。
为什么会心悸,真是奇怪。
“母、母子线……”楚云盯着我的头顶惊呼出声。
龙玦一个凌厉眼神吓得他顿时闭了嘴。
我缓了一阵,才好奇问:“什么?”
楚云吞了口口水,紧张赔笑,“没、我看错了……”
白竹也面色不大对劲的拉过我手转移话题:“那个、我今天新学了一个游戏,等会儿我们一起玩啊!反正你都睡一整天了,也不着急休息。”
“什么游戏?”
她成功勾起了我的兴趣,我兴高采烈的追问。
她闷咳两声,憋半天,“什么、游戏、游戏……”疯狂给楚云使眼神。
楚云一个激灵,随后手一摊,抖出三颗骰子:“赌博!”
我:“……”
白竹:“……”
龙玦:“???”
楚云心虚的一本正经解释:“猜大小!押注,可刺激了呢!我们在冥界经常玩儿!”
白竹吞口水,扶额,翻了个白眼,嫌弃低估:“你真是嫌命长,公然带着他一起赌博,我看你是屎壳郎进茅坑……”
我:“啊?”
白竹:“找屎!”
我呛住,虽然……在龙玦面前赌博的确有点嫌命长……
但……
我瞧见楚云那小可怜已经被龙玦的眼神杀给吓得乖乖拿回骰子瑟瑟发抖了,还是于心不忍的开口帮他说:
“那个、我觉得……也许可以试试?阿玦你、认为呢?”
赌一把楚云的小命还能不能保得住。
龙玦没说话,半分钟后,大手一挥:“赌,小赌怡情,无伤大雅。”
楚云和白竹闻言怔了半晌,随后立马本性暴露!
“来来来,先压赌注!”
“事先说好,赌场无父子!愿赌服输,不许反悔!”
“要押就押大的,可不许玩不起。”
看着对面那两人信心十足的模样,我突然怀疑我和龙玦是不是掉坑里去了……这架势,今晚势必得让我和龙玦出点血。
然而,我终究是低估了龙玦的本事。
他竟然赌博也是一把好手。
带着我连赢了五场,我都快躺着赢麻了……
于是这一赌,在楚云与白竹的激情亢奋中开始,又在两人的哭爹喊娘中结束。
临散场白竹还在抑郁的抱怨:“你那个手下算得真准!”
楚云:“啥?”
白竹气到想掀桌子,“我今天可不就是被人骗钱又骗色吗!”
楚云:“……你清醒点,你的色,他瞧不上。”
白竹捂嘴:“你这人啥都好,就是多长了一张嘴。”
至于我,捧着一大堆珍珠翡翠夜明珠,其实也挺烦恼的。
“怎么,咱们赢钱了,你不高兴?”他问我。
我摇摇头,“倒也不是,我在想怎么才能把这些东西卖出去。”
他呛了声,随后体贴的给我解决问题:“无妨,你先拿着,明天高价卖给须慕淮。”
“他又不缺这些金银财宝……”
“你只需告诉他,是白竹的贴身物件,保管他求着你把东西卖给他。”
妙啊!
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赢了钱,我喜滋滋的陪着龙玦回卧房睡觉。
只是,刚闭上双眼没多久,我就突然陷入了一个噩梦——
“我才是你的女儿,你凭什么说不要我,就不要我!”
“你不是!你就是个野种!你差点害死了我的亲女儿……”
“我是绝对不允许你,抛弃我的,哈哈哈,妈,你是我妈!你永远,都是我妈——”
天台上两人推推嚷嚷,人影晃动,我站在高楼下看不清晰,没弄清楚状况,就见楼上一道白影倏然掉落了下来。
砰地一声,砸在地上,摔成了血泥。
溅了我一脸血。
我瞪大眼睛全身紧绷一动不能动,呆呆的看着地上躺在血泊里的那只破裂头颅。
妇人的头颅像皮球一般,滚动了一下,面向我。
充血的双眸凝满泪水。
一张嘴,便是大口大口的血沫喷溅。
“宸、宸宸……女、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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