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玦、阿玦我没有,我、我当初是真的后悔了,我现在是真的爱你,阿玦,没有你我活不了啊阿玦!”
白衣女人跪下身扯着龙玦的袖子苦苦哀求:“阿玦,数千年的深情,真的不作数了么?”
“把阿姐的仙袍脱下来!”龙玦凝声呵斥,拂袖甩开凤颜,脸色阴冷:“谁允你动阿姐的遗物的!你也配玷污她的衣物!”
“可是,这本来就是我的衣服啊,我们当年初见……”
“够了!阿姐的衣物都是本帝亲手整理安置的,她这身白衣虽从未在你我面前穿过,可她陨落后,是本帝亲手将这件仙服从她的衣柜中取出来的!
本帝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在海边,是她穿着这袭白鸾芙蓉仙裙坐在我身畔吹着助人安神的曲子。
阿姐的衣裳上,沾染着仅属于她的紫溟花香息,这种香,若非亲近之人,察觉不出。你如今还贼心不死想要冒充她,莫不是以为本帝真眼瞎到这种地步?”
“紫溟花……”白衣女人身子一晃,不可思议地昂头望着他:“你俩当年都已经亲近到这种地步了?紫溟花,唯有真心相爱的两人才能闻见这种花香……她的诞生之地便有一片紫溟花海,所以她身上沾有紫溟花香……”
“脱下来!”龙玦厉声命令,女人浑然一颤,泪眼婆娑地默默把外衣褪下,之后突然从后抱住龙玦。
以身为引,给龙玦下术。
龙玦顷刻潮红了俊逸容颜,抬手,指尖微抖:“你给本帝下了邪术!”
“阿玦,你终于愿意让我碰你了……我好开心。”
龙玦强压住体内的不适,伸手推开她,“凤颜,你老实些!”
“阿玦……有些时候,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不能只靠言语表达,还得……身心交流。”
女人的纤纤玉手搭上龙玦侧脸,红唇抿动,吐息燎人,软语勾魂:“只要你尝过我的滋味了,保准你愿意同我,重温旧梦。
当年我多次献身你都不愿,现在,你也有过女人了,我俩就当扯平了,阿玦,你要了我好不好,哪怕不给我名分,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伺候你啊,我会让你舒爽,会给你快乐,阿玦,温香软玉在怀,你当真还能坐怀不乱么?”
双手攀上他的肩,踮脚,要去亲吻龙玦……
“滚过去!”
她刚打算将红唇送上,龙玦就伸手猛力推开了她,丝毫没给她碰到自己的机会。
她毫无防备便被龙玦一掌推撞在旁边的木茶几上,痛得尖叫。
“凭你也配碰本帝!凤颜,本帝好心收留你,你不该一次又一次地触碰本帝底线,若再敢对本帝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趁早滚回你的真君府去!”
说罢,龙玦快步离开了房间,临走还恼羞成怒地一袖子重重关上了房门……
他是打算离开凤颜那就回我们的房间,可靠近几步,又想到了什么,脸色绯红的扭头消失在家里。
后来,他回了冥界……
“大帝,寒魄池虽能压住你身上的合欢咒,可却极为伤身体,不如还是让冥医过来瞧瞧,用上几针,一夜就好。”
他褪去衣袍没入寒气丈高的水泽里,背靠白玉池沿,运功调息:“我夫人怕黑,我须得尽快回去,不然她等不到本帝,会不肯睡觉。”
白发苍苍的老者揣着拂尘站在岸上,捋胡子惊讶道:“大帝你在人间娶妻了?”
他阖目,提到自家妻子,唇角不觉扬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是本帝,想了很久的姑娘,自她降生那日开始,本帝便日日盼着她能长大,如今她已亭亭玉立,本帝终于如愿娶了她……
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喜欢黏着本帝,一日见不到本帝就想得紧。
最近有些同本帝闹小脾气,说来也怪,她不闹的时候,本帝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她闹了,本帝又怕她当真,一气之下就把本帝踹了……
她闹不闹,都好,她只需留在本帝身边,做什么,本帝瞧着都欢喜。”
“夫人肯定是个特别的姑娘吧,若不然,如何能入大帝的眼。”老人家抱着拂尘眉开眼笑。
他轻轻一嗯:“是,特别傻,又特别聪明,特别胆小,又特别有勇气……傻乎乎的默默付出,却总能聪明的将那些心思隐藏住。
明明那样怕疼,却能为了心中的道,将自己挫骨扬灰。
她怕鬼,怕妖,但为了保护本帝,她宁愿被关地牢,被五雷轰顶,被鬼用鞭子抽得遍体鳞伤……
她啊,明明就是个娇气爱哭鼻子的小女孩,和本帝在一起,受了很多委屈。”
“心中有爱,自会强大。”老人家呵呵一笑,拱手道贺:“恭喜大帝,如愿以偿。”
一个小时后,老者瞧了眼他身上愈发苍白的皮肤,轻声提醒:“大帝,够了,再泡您会承受不住的。”
“无妨,我夫人不喜欢我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还是多泡两刻钟吧。”
原来他身上的寒气,是从寒魄池带上来的……
我陡然睁开眼,没有选择继续看下去。
没必要了。
“龙玦……”我靠在他怀里,觉得头晕。
他嗯了声,护着我,和我说:“我对你一直都是真心,日月可鉴。山川为证,我龙玦,绝不负你。”
我抬起僵硬的胳膊,指腹落在他如今还冰凉着的手臂肌肤上,轻轻哽咽哭起来:
“我还以为,你真的有了旧情人,不要我了……她和我说,早在很多年前你们在灵山就已经有过关系,我、我以为你和她……”
“当初与你结夫妻契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只有你一个女人,夫妻契并非什么人都可结……我想给你心安。鳞儿,我的旧情人是你,新欢也是你。”
“我昨晚看见她和你……我控制不住,还有连心咒……”
他揉揉我的脑袋解释:“我曾经的确信任过她,连心咒我教过她,昨晚她趁我不注意将连心咒种在了我的掌心,我确实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招。今后不能再拿你犯险了,我不想让自己追悔莫及。”
“龙玦,我疼……”我细声哭着,紧揪着他的衣领。
他耐心地柔声哄我:“很快就不疼了。白竹……”
正施针的白竹擦了把额角冷汗:“在干了在干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这个了,一时半会儿我得酝酿一下,这不是血已经止住了么!下一步,会神穴会神穴……在这,找到了!”
“白竹,那是识海穴!”龙玦及时出手用灵力控制住白竹要扎下来的银针,白竹愣住,迎上龙玦要吃人的眼神,不好意思地改正:“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我看错了,会神穴在这。”
“聚阳穴……”
“那是清明穴。”
“百会穴……”
“白竹,滚出去!”
“好嘞!……嗳不对,你把我赶出去了没人给宸宸止血了……酆都大帝大人,你会妇科吗?”
龙玦:“……”
后来那两针扎进穴位,我忽感意识朦胧,几近晕厥。
“龙玦……”
“我在。”
“你没骗我,你只有我……对么?”
他握住我的手,换个姿势扶我起来,让我完全靠进他怀里:
“你其实心里还是信我的,要不然,怎么会阻止我杀了凤颜……还告诉我,这是凤颜设下的圈套,让我不要中计。我不是也和你说了么,夫人,我在,你不会有事。”
“腻腻歪歪的,你俩能换个时辰秀恩爱吗,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白竹受不了地朝我心口一针扎下去。
我眼一黑,瞬间昏死过去……
“完了,好像、又扎失手了,这个是什么穴来着……”
“白竹,滚出去!”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杀人了——”
白竹这个半吊子庸医,这次竟然扎进了我的灵泉穴,元神都给我扎醒了过来!
我再睁眼,已是深夜。
竹楼内只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他正用自己的灵元给我稳固胎像。
忽有风至,扬起门外檐下一排竹筒风铃叮叮作响。
年轻的阴官随风入门,化形在橘色烛光里,拱手向他禀报:“大帝,已经全部安排完毕,六道宫外布了埋伏,往生大阵也频频有异象传出。
大人们都被调去黄泉口镇压那些煞气了,如今的酆都神宫在外面看起来就是个空架子。
须慕淮大人还假扮大帝坐镇在神宫内,只是上阳府那里,已经开始行动了。
朱焰上君的手下勾结五部的勾魂使,已经把忘川府与判官府暗中控制了,判官大人们与忘川那边现下就等大帝的命令。”
“不急,再让他嚣张几日,告诉几位判官和忘川府,正常办事便好。”
“是。大帝……您现在是……”
“这是我夫人。”
“这不是……上次那位少主么?”
“刚娶到手的,如何,本帝、配得上她吧。”
“咳,自是配得上!属下告退。”
那一身黑的年轻阴官吓得赶忙落荒而逃。
他坐在我的床前,敛下掌中神力,握住我的手,无奈沉叹:“如果上辈子,你也是这样同我计较,该多好。
阿姐,我只是感受不到你的在意,那时候我拼命想从你眼中读取到一分一毫的不悦与在乎,可你伪装得太好……
我只能用那种方法去伤你,我不想你嫁给人皇,但我又怕,那是你的心之所向。
太多误会,我们终究还是错过了。”
他拿起我的手抵在额上,深深叹气:“快醒过来吧,我不气你了,小东西这么怕疼,你醒过来,再咬两口,再骂几句也好……”
我百感交集地放轻步伐,自烛光里走向他,伸出指尖,摸了摸他的头。
他身形一震,惊愕抬眸,看见我,眼角顷刻潮湿,“阿姐。”
我温柔朝他莞尔一笑:“原来,小玦儿上辈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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