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要你余生,活着也是煎熬!”
他是懂怎么往龙玦心口插刀的,我感觉到龙玦的身子在微颤,听见他的呼吸愈发杂乱,在他默默将我勒紧时,伏在他怀里轻轻说了句:
“阿玦,你儿子把我折腾的腰疼,带我回家,我难受。”
他低头深深瞧了我一眼,眸中泛着点点泪光,既心疼又懊恼的皱眉压住舌下的话,微哽:“好,他不听话,我回去揍他。”
“他在肚子里呢,怎么揍。”
“那就攒着,等他出生,慢慢算账。”
“嗯。”
回家后,他将我放在床上,刚安置好,白竹就拉着须慕淮找到了我,要拿糖葫芦给我吃:
“须慕淮买了两根,给你一根,都说酸儿辣女我怎么看你最近还是给啥吃啥啊?你到底是更喜欢吃酸的,还是更喜欢吃辣的?”
我愣住,靠在床上疯狂给白竹须慕淮使眼神,这个时候他俩出现不是撞枪口了么?
但白竹这家伙向来脑子不好,根本看不懂我的暗示,还关心问我:“宸宸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啊?怀孕了是容易眼神不好,你少玩手机,少碰电子产品。”
好在还有须慕淮这个靠谱的,察觉不对后立马捞住白竹胳膊,给白竹一个快逃的口型,随即拉上还懵着的白竹就跑。
“站住!”龙玦出声叫停两人。
我扶额,无奈叹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须慕淮自知大难临头逃不掉,便拉着白竹磨磨蹭蹭地回过身:“咳,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手字刚出口,龙玦就已经怒火中烧的出手无情拧住了他的脖子,吓得他剩下的话全卡进了脖子里,“龙龙龙、小龙龙你、咳、你这是干嘛?我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么?咳、松开些!”
白竹也被龙玦的举动吓了一跳,猛吞口水颤颤问:“龙玦你受什么刺激了,你放开须慕淮,你看清楚我们是自己人……”
同样是话没说完就被龙玦一记冷厉眼刀给吓得堵了回去。
“龙、龙玦,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短短几秒钟须慕淮的脸都被龙玦掐紫了,反应过来龙玦这次是打算和他来真的了后,赶紧服软求饶。
龙玦阴沉着脸,下颌绷紧,漆眸似淬了一冬凛冽的霜雪,强压怒意放低声审问:“当年阿姐陨落,是因为我?”
须慕淮怔了下,不自觉的目光飘向我,想从我这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我根本没机会暗示他什么,龙玦就忽收紧手上力度,肃声抬高音量:“不许看她!”
须慕淮被迫立即收回视线,艰难地哽了哽,嗓音断断续续:“你、不撒手,我如何回答……”
白竹闻言也紧张伸手抓住须慕淮胳膊,颤巍巍地着急提醒龙玦:
“就是!你把他掐成这样,你让他怎么回话!龙玦你疯了么,这是须慕淮啊,你怎么能对他下手!”
经两人这么一控诉,龙玦才大发慈悲地放开了须慕淮。
须慕淮捂着脖子踉跄后退一步,大口喘息,连咳了好几声。
白竹眼里是藏不住的心疼与担忧,终究还是没忍住主动靠近须慕淮扶住他手臂:“你没事吧!疼不疼……”
须慕淮喘上两口气青紫脸色总算缓和了些许,拍拍白竹的手安慰:“我没事,你别害怕。”
抬起目光对上龙玦那双夹杂怒意的深眸,凝声询问:“你这又是发什么疯!后土当年陨落是因为天下苍生!
后土不忍见万物生灵死后魂魄没有归所在阳界徘徊受难,这才以一己身化六道,渡苍生入轮回,消灾除厄!”
“但阿姐当年,本有两次活下来的机会,都被我亲手斩断了,是不是?”他说这话时,素来平稳威仪的语调隐隐发颤,携着无限伤悲。
须慕淮欲言又止,偷偷瞄了眼揪着心的我,咬牙:“本尊不知道!”
“须慕淮!”龙玦还想揪须慕淮衣领,但却被沉不住气的白竹出声打断:“够了!你现在逼阿淮有什么意思,你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须慕淮拉住白竹:“竹子,不要冲动……”
“我没有冲动!他既然都问了这个问题那可见他肯定是从什么地方得知了一切,现在再隐瞒已经毫无意义了!”
白竹潮湿了眼眶,硬着脖子死死盯着龙玦,愤愤说出实话:
“是!她是有两次活下来的机会,一次是只要不损神仙根基,她就能留下一些神魂,重生或长眠,只消几万年,后土娘娘就还能回来。
一次是,土伯不要命的一封又一封书信传给你,就差跪地求你来见娘娘一面了,你拒绝了。
神祖说,只要有牵挂,神魂就不会散,偏偏你这唯一的牵挂,伤透了她的心,断了她求生的念头,所以她才会元神散的那么彻底。
所以你即便从六道中强抢她一缕虚弱神魂,也一时半会根本养不全她,放在元神深处温养了十几万年,才让她重新长好三魂七魄!
所以你强行让她复活,逆天改她的命,你才会被天谴追着劈。只因为这一切都是你亲手造成的!
须慕淮为什么不告诉你实情?还不是你那个慈悲心善将你视为性命的阿姐临终前有遗旨,不许须慕淮与土伯还有我将这些事告诉你么?
她怕你自责怕你内疚就索性要你永远也不知道这些,她想着她死了,你与她的恩怨总能散了吧。
她不想再让你活在对她的愧疚中哀怨度日,她舍不得让你刚有活下去的勇气,就被她的死打击、重蹈当年覆辙!”
白竹越说越激动,一把抓过怔愣住的龙玦,大怒发脾气:
“你知道你对她而言有多重要么?就算你把她推下恶莲阵,她忍着心痛强打精神斩断那些食人花,九死一生从大阵中杀出一条生路逃上来,她被你的行为寒透了心她也舍不得对你说一句狠话。
就算你想让她和人皇死在那个凶险的没骨渊诛仙阵里,她破阵后的第一反应,也是向土伯打探你的情况!
她把她的护体神光给了你,你根本想象不到没骨渊四周的诛仙大阵,她是怎么靠着硬拼闯出来的。
她既要护着人皇,又要拼命闯阵,她没有护体神光,大阵的反噬是实打实钉在她的血肉之躯的!
你呢,你后来还用狠话伤她,还嘲讽她命大,还问她怎么不死在没骨渊里!
当年娘娘同意和人皇成婚也是为了拿到人族的气运珠,只有得到那个东西,她才能按着人族的气运特征推演出更完整的六道图!
娘娘何尝不知人皇是在利用她,她只是为了黎民苍生忍辱负重罢了,而连一门心思只想利用她的人皇都知道,你对她可谓是心狠至极,无情无义!
而你,就好像瞎了眼猪油蒙了心,看不见娘娘对你的好,也感受不到娘娘对你的真心!
怎么,现在知道实情,你承受不住了?龙玦我告诉你,这都是你应得的!”
“竹子。”
须慕淮晓得龙玦情绪不稳定,这时候刺激龙玦,说不准龙玦就干出什么事来,不放心地将白竹护进了怀中,沉声安抚龙玦:
“这事是我没和你说,竹子当年去了往生大阵,她没机会告诉你这些事,你要怪就怪我,别伤到竹子。”
龙玦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却能瞧见他掩在袖底的双手紧攥成拳,微微颤抖。
“当初,你该告诉我的……”他嗓音发虚。
白竹气不过的在须慕淮怀里挣扎嚷嚷,张牙舞爪:
“告诉你,怎么告诉你?娘娘有遗命,不让土伯和须慕淮将她本有一线生机却因你而断的事告诉你,是她不想让你觉得她的死和你有关系!
更何况你那时候恢复记忆因她的死长跪混沌宫不起,把自己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土伯和须慕淮不忍心啊!
你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没日没夜的修炼飞升,须慕淮怕将事实泄露给你,你会走火入魔。
后来你求天求地好不容易才求到了娘娘的一缕残缺元神,他们是见你为复活娘娘命都不要,才不敢说这些!
你现在知道实情了,来兴师问罪,质问须慕淮还对须慕淮动手,你怎么不想想这些年来是谁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熬过这些苦日子的!
是土伯和须慕淮,娘娘走的消息对他们而言也是个很大的打击,他们对娘娘的感情不比你少!
他们是心疼你才不告诉你这些难受事的,你自己造的孽,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怪罪别人!
龙玦,你就是个不记恩情的白眼狼!”
“竹子……”须慕淮努力控制住白竹,但经不住白竹这家伙力气大,吵着吵着就将目标放在了我身上:“走宸宸,咱们离婚,不和他过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让他守寡去吧!”
她说着就要来拽我走,但幸亏须慕淮手快先一步拦住了她,“竹子别闹,你当心他打你。”
“他敢,他今天敢打我他就算完了!”
“人家是两口子,哪有和人吵架拐人媳妇的!”
“他不配有媳妇!”
“竹子!”须慕淮拦不住她索性直接将她扛起来抓走了:“别闹,我们先出去……”
“龙玦你个白眼狼,你就不配有媳妇……唔!”
须慕淮睿智地堵住了白竹的嘴。
他从白竹那里听到了答案,有些接受不了,愣在原地站了很久。
我瞧着他的背影,好几回欲言又止,抓住裙摆,我小声说:
“你别这样,我心慌。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其实没必要再纠结,你我现在不是挺好么?”
他听我出声,才调整情绪回头,眸色悲凉,有点不敢靠近。
直到我朝他伸手,他才走过来,握住我的指尖,坐在我床边,内疚不已:“我配不上你。”
我猛吸一口气,主动靠过去,搂住他的腰,枕着他胸口沉闷地跳动,“其实也没有什么活路不活路,我上辈子,是注定要遭此一劫,我自己深陷其中没渡过去而已。想怎样做都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
“你我刚结婚的时候,我对你一点也不好,还动不动就唬你。”他嗓音凝噎。
我叹气:“如果你早知道这些事,就不会凶我了。”
“我……欠你太多。”
我无奈:“不过如果你早知道这些事,或许就撑不到现在了……可见我的上辈子还是比较有远见的!”
手指扣住他的手,我低低哄他:“如果上辈子的分离注定这辈子的重逢,我觉得也没什么可遗憾后悔的。后土见到现在的你,肯定会更喜欢。”
“我……”也许是刚才受到的打击太大,他连和我腻歪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心累地叹气,环住他的脖子凑近他,故意轻轻抱怨:
“我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命啊!哄完你儿子哄你,你肯定是小时候太缺爱了,所以才这么患得患失,你那么辜负的人还没想过要放弃你呢,你这个占便宜的怎么先抑郁了。”
他密长好看的睫毛颤了颤,离我很近,只需再近些就能吻到我,但关键时候他却怂了。
一滴泪掉下眼角。
他低吟:“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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