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暖暖行完敬礼,抬眸望向徐慕,盘算着各种可能。
如果她此时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告诉徐慕,这一切是徐司柏为娶她设下这样的生死局,她赢的概率有多少?当众这般闹出婚变,自己自然可以不用嫁给徐司柏,但后面的事情,却可能完全脱离她的掌控。
徐司柏这么做,无疑是璃月皇室的丑闻。
徐慕顾念父子之情,怎么对付徐司柏,她无法预测,但她能肯定的是,璃月皇室绝对会视自己为红颜祸水。
上一次她拒婚,能全身而退,幸运得已经有些不可思议了。
这一次——
宁暖暖真的不再有任何把握了。
如果徐慕铁了心要铲除她这个‘祸水’,到时候还极有可能会连累到薄时衍,五个孩子。
明面上徐慕或许不会拿他们怎么样,但谁也不能保证,待她离开这个大殿,薄时衍和孩子们出意外该怎么办?
宁暖暖握着大红绸缎的手,握得越来越紧。
指甲用力到深陷到掌心,掐出一些斑驳的印痕。
“司柏,成家立业,你今天娶了陆家小女儿,从今往后便是真正的成熟独立。”徐慕颇为倚重地望向徐司柏,谆谆教导道,“往后在国事政事上更要不遗余力,莫让吾对你失望。”
徐司柏作揖道:“放心,儿子定当铭记父君的教导。”
随后,徐慕又将目光落到了宁暖暖的身上。
“你就是陆寒月?”
宁暖暖迟疑着。
徐司柏见宁暖暖没有主动回答徐慕的问题,不禁粉饰道:“父君,月儿的情况您应该也知道些,她这些年一直在偏僻的乡下养病,很少与人打交道,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人,又是这么隆重的场面,难免有些紧张……”
这些话说出口之后,徐司柏望向宁暖暖的目光,除了温柔,又多了几分警告。
他依然在用她在乎的人,逼她乖乖就范!
最没新意的招儿,可这对宁暖暖,却是出奇的好用。
她可以受最痛的刑罚,但她最见不得自己最在乎的人,因为自己的原因被伤害!即使是那些和她毫无利益相关的人,一条条人命因为她的缘故,而受牵连……
怎么能做到无所谓?
那是一条条鲜活的命啊!
失去就再也没有重来的命啊!
宁暖暖咬紧后槽牙,指甲深深将自己的掌心给抠烂了,血珠不断从掌心渗了出来,滴在大红色的绸缎之上,却变得完全不显眼,就连近在眼前的徐慕,还有徐司柏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变化。
徐慕没发现这位‘陆寒月’有什么过人之处,望向徐司柏的目光多了两分疑惑,不明白自己几个儿子之中最优秀的一个,为什么唯独会喜欢这么个性格木讷,与大家闺秀相去甚远的女子?
不过——
这疑惑也仅仅只有两分而已。
毕竟对徐慕而言,只要徐司柏娶的人不要过于离谱,他这个做父君的也并不会插手太多。
此前一直在旁边观礼的蓉芳夫人,也因儿子的大婚,笑容满面:“司柏,月儿,我这个做母亲的,希望你们能够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互相扶持,永远恩爱。”
如果没有见到过徐司柏为宁暖暖犯过浑,那蓉芳夫人多少会对陆寒月的出身有些微词的。
现在儿子能不娶宁暖暖,蓉芳夫人已经恨不得烧高香了,对于一直没有笑容的‘陆寒月’也给予了最大的善意。
宁暖暖顶着人皮面具,看着蓉芳夫人,心里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隔着一张假人皮面具,人的态度…竟然也能经历这样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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