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安见心上人难过,忍不住高声出言讽刺:
“人啊,还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地位,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就别总想挤进这个圈子,即使进来了,也只是一只穿衣戴帽的猴子而已。”
沈初转头看过来,微微挑眉,“这个圈子?张世子说的是哪个圈子?”
张兴安满脸鄙视,他说的自然是高门贵族的圈子。
“没见识就是没见识,连圈子都理解不了。”
王尧在旁边满脸高傲地补充,“我们这个圈子,就是能着锦衣华服,能吃名菜佳肴,能出入皆有仆从,能....哎,反正不是你这种连一道点心都没见过的人能理解的。”
沈初点头,“两位世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原来我没见过这样的点心就不配为君分忧,不配在这个圈子里呢。
不如王世子和张世子两位去面见陛下,请陛下罢了我的官?”
张兴安:“你...你这是胡乱攀扯,我们什么时候说你不配为君分忧了?”
沈初十分无辜,“不是你说我不配在这个圈子里吗?”
张兴安气急败坏,“我说的不是这个圈子,我说的是.....是世....。”
沈初面带微笑打断他,“张世子说的不是朝中大臣的圈子吗?难道还有什么圈子比作为陛下臣子这样的圈子更荣耀?
两位既然认为我不在这个圈子里,那就说明两位认为陛下不该任我为御史呗。”
张兴安.....这话他没法接。
王尧冷哼,“你...你这是偷梁换柱。”
他们两人虽然纨绔,却也知道沈初这话,只要不是傻子,都没人敢接。
谁接谁就是在骂陛下识人不明。
沈初一脸严肃,“这怎么能算偷梁换柱?食君之禄,忠君之忧,难道我们大魏的臣子不应该只有一个圈子吗?
难道你们领的月俸不是陛下的恩典吗?点心小食而已,造而当食之,俸禄领则应分君忧。
大家不应该是齐心协力拱卫大魏江山,忠诚陛下吗?”
“哈哈哈,好一句点心造而当食之,俸禄领而分君忧!”
梅园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道开怀大笑声。
沈初转头,看到隆庆帝正背着手大步走过来,身后跟着太子和太子妃,不由眸光微闪。
蔡冲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隆庆帝也出宫了。
只是没想到裴渊也在。
她目光落在太子身后那个身材高大,身穿鱼鳞甲的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五官俊美,一身鱼鳞甲在阳光下泛着银色的光芒,越发衬得他身躯凛凛若高山之松,俊美之外又多了两分冷肃之气,看得许多小姑娘都红了脸。
沈初也是第一次见裴渊穿五城兵马司的铠甲,不由多看了一眼。
众人见皇帝来了,慌忙起身下跪行礼。
沈初跪在地上,听到鱼鳞甲摩擦发出的声音过去,紧接着头顶响起一声冷哼:“挺能装。”
沈初.....你才装,你全家都装。
“都平身吧。”隆庆帝在上首坐下,笑呵呵地道:“沈爱卿前些日子虽然做了糊涂事,但刚才的话却甚得朕心,你们刚才聊什么话题呢?为何说到为君分忧了?”
沈初上前一步,笑呵呵地说:“回禀陛下,王世子和张世子在嘲笑臣没有见识,连宫里御膳房的点心都没见过。
哦,他们还嘲笑陛下给臣开的俸禄太低了,说臣连吃饭都不够呢。”
王尧和张兴安听到这话,吓得腿都软了。
是不是男人?咋还能告状呢?
隆庆帝捻了捻胡须,挑眉看向王尧和张兴安,“哦?不如你们来帮朕定一下,该给沈爱卿多少俸禄合适?”
王尧和张兴安的脸顿时就白了。
“陛...陛下饶命!”
二人两腿颤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
“陛下,臣...臣刚才不是这个意思。”王尧的脑子反应快些,连忙辩解,“臣是见小沈大人没吃过这道招积鲍鱼盏,想同小沈大人分享。
结果言语间提起了小沈大人的俸禄,就算是给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编排陛下的安排。”
隆庆帝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淡淡的问:“是这样吗?”
张兴安点头如捣蒜,“是...就是这样。”
沈初神色幽幽,“或许是臣误会了两位世子的意思吧。”
她本就生的十分好看,如今站在阳光下,身姿如玉般修长,偏偏神色却带着一股黯然神伤,令在场的许多小姑娘忍不住生出两分不忍。
有人倏然站了出来,“小沈大人没有误会,两位世子就是嘲笑小沈大人俸禄低。
陛下,他们甚至还肆无忌惮的猜测小沈大人的里衣是不是补丁摞补丁,还说要发善心,赏赐给小沈大人一些钱财。”
“哦?”隆庆帝眯着眼看了一眼说话的人,“你是武安侯家的闺女。”
李静萱大大方方的躬身行礼,“臣女李静萱。”
“好,你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给朕听。”
李静萱口齿伶俐,将刚才发生的事不偏不倚说了一遍。
沈初叹了口气,“臣出身寒门,自是没有福气能像两位世子一样日日吃到御膳房的点心。
早知道刚才两位大人好心赏臣钱财的时候,臣就应该接着,说不定也能去街上买一道招积鲍鱼盏尝尝。”
隆庆帝轻哼,“招积鲍鱼盏可是御用点心,街上哪里能买得到?”
“是吗?”沈初一脸震惊,“臣确实没见识,两位世子府说他们府上日日吃得到,臣还以为这点心满大街都能买到呢。”
隆庆帝眸光微闪,声音有些发冷,“朕倒是不知,这御用的点心,昌平伯府,长宁侯府日日都能吃到?
王尧,张兴安两人吓得浑身发软,瘫倒在地,只知道喃喃求饶。
隆庆帝沉着脸一言不发。
太子上前一步,笑着道:“父皇,不过是年轻人之间的口舌,王尧,张兴安言语不当,叫人打一顿就是了,别气坏了龙体。”
隆庆帝摩挲着玉扳指,不发一言。
太子暗暗向裴渊使眼色。
裴渊轻笑,“太子殿下也听到了,刚才两位世子说御用的招积鲍鱼盏,他们日日都能吃到。
还嫌弃小沈大人太少,说要赏给小沈大人一些钱财,这可不是简单的言语不当了。”
太子脸色微沉。
隆庆帝幽冷的目光射向跟着一路过来的昌平伯与长宁侯。
“朕竟不知,两位爱卿平日里比朕过得还滋润?朕的臣子,竟然还需要你们的儿子赏钱才能过活?
朕竟然是这般无能的昏君么?还是说你们确实比朕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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