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暑、风雨、疾病。
任何情况都不允许松懈一丝一毫。
哪怕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哪怕她连站都站不稳。
哪怕她最先学会的不是走路,而是握剑。
哪怕她哭到撕心裂肺,也没有得到他一丝一毫的心软。
可,到最后,
她学会说话时,第一声说的,仍旧是,
“爹爹。”
.......
“珞儿,是为父对不起你。”
男人抬起了低下的头,眼神已然充满了决然。
他再次握紧了剑,
握紧了那把他送给女孩,又被她送回的剑。
“我啊,在边关这边,碰到了一个跟你很像的孩子呢。”
“一样倔强,一样坚强,一样……”
“傻啊。”
他望着黑压压的天空,鼻尖充斥着血腥味道。
嘴角勾勒出一丝微笑。
“你说,为什么有这般多的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奋不顾身,乃至无论生死呢?”
“这将士是,这边民是,”
“就连,这死光了家人女人的也是,”
“甚至,那位高权重的州牧亦是。”
如蝗虫般的尸骨中,男人挺立,身上好似穿的不是破衣烂衫,而是雍容华贵到极致的袍子。
他漫无目的地看着一切,却又像是一切都在他的眼中。
“凭什么,凭什么这么不知珍惜生命。”
“为了一个不知真假,不知所谓的希望,一个虚无缥缈的剑仙,便付出了一切?!”
无数的箭矢如雨落,一杆长枪随之而至。
可男人就像是无视了一切,没有看到般,傲然地挺立着。
“他们是,就连你也是?”
他看向花儿般恬静的女孩。
“我仅是给了你半张饼子,一柄剑,一句话,还有一个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能否兑现的承诺。”
“这对我来说,微不足道,甚至都算不上!”
“做这一切仅是因为你和我的女儿有些相似,连可怜,连同情的都够不上!”
他突然愤怒地喊道,可眼角却情不自禁地闪烁着些许的泪光。
“可为什么连你,也愿意付出生命啊!”
“你他妈好不容易才从那地狱般的疆外逃了回来,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
“你凭什么也为我死啊!”
“我只是个为了自己的自私自利的小人而已,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朱家的利益啊!”
致命的长枪离他越来越近,死亡的危机感充斥在他的心头,而他却依旧恍若未闻。
木木地、空洞地,望着周围的一切。
心底此时却响起了一道声音。
像是自我安慰,也像是为自己接下的决定找寻一个借口。
那是一个女人的温柔的声音。
“那是因为,你的微不足道,便抵得过别人一生了。”
“生命,便是她们能偿还的唯一了。”
“……是啊。”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所以,那么多微不足道的一生,也抵得过我的一生了吧。”
男人忽然露出笑容。
整个人的气质也化为了洒脱,仿佛压在身上,堵在身前的大山,终于被挪开一般。
于是,
他便迎着必杀的枪尖,
轻轻地,
向前一步。
这一刻,
散开的长发无风自起。
这一刻,
他轻而易举地抓住了长枪。
这一刻,
长枪的主人无论如何用力,都再难寸进分毫。
这一刻,困顿于中五境十数年的男人,
随着这一步,
迈入上五境!
也在这一刻,
彻底领悟了,那剑意,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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