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周牙郎也是老相识,这等义事有何张不开嘴,哪里还要借罗旅帅之口来说。
存得冬冰只管送来便好,按正价算便可,疏理沙土也更是该谢过周牙郎才是。”
周口口搓了搓大手,“王参军做事还是那么爽利。
疏理沙土倒是没什么,就是这次的冬冰有些多,还请参军有所准备。”
王守义笑了。
周口口有多少家底,他还是能估算出来的。
说他存的冬冰,根本不可能的事。
这怕是与柳城哪家的巨贾又牵上了线,想从中抽利罢了。
而就算是柳城的巨贾,到了这时候,冬冰多存数也应该不多。
刨除船上化掉的,送到辽西城的能有个几百斤都算多的。
还怕自己吃不下,真是让人发笑。
“有所准备?不知道周牙郎的冬冰有几万斤啊。”王守义捋了捋胡须,嘲讽了一句。
周口口丝毫不把王守义的嘲讽放在心上,咧嘴一笑道:“几万斤不敢说,营造的军卒,每人每日二两还是够的。”
王守义面容一僵。
四千人一天就是八百斤,而且听话中的意思,好似每日都会有。
这简直是在开玩笑。
谁家能存有这么多冰。
另外,看这意思怎么好像都有给军中售冰的意思。
不应该是由自己转手售卖给往来的商队,还有城中的富户吗。
“你可莫要说笑。”王守义脸色一正,将银盘向前推了推,抬手敲了几下案几道:“保定军成军还未半年,又处营造之时,府库里是干干净净的。每日将近千斤的冬冰,还真是拿不出钱来。况且寸功未立之下,也没赏冰这个先例。”
“怎敢在军中戏言。”
周口口保证了一句后,向前凑了凑,又在王守义跟前低语了一阵。
王守义听了周口口的话,眼中爆出一抹精光,“此事当真?”
周口口点点头,“只要参军调拨几个匠人,只需一日便知晓真假。”
王守义一边手指轻扣案几,一边凝眉沉思。
过了半晌,王守义手指一停,将目光投向了罗一,“罗旅帅觉得此事可能行?”
罗一知道这不是真的在问自己的意见,而是询问王玄志是个什么意思。
这种事,罗一不打算留话把,对王守义呲牙笑了笑:“行不行,属下也不知。
不过,细算一下,军衙、都护府、袍泽,乃至周牙郎,每方都能得利。
在柳城时,世伯也是总是叮嘱,只有对麾下好些,人家才肯真心替你卖命。”
王守义心中暗骂罗一是个小滑头,年岁不大,回话却是滴水不漏。
坐直了身体,脸色来回变换了几下,王守义一拍案几,“冬冰的事不急。
现在召集几个木博士过来,试试周牙郎所说的法子管不管用。”
罗一心中叹息一声,还是低估了这帮家伙的贪婪。
这是连个过场都不准备走。
有这样的上官,下边的人肯卖命才是怪事。
“王参军,不如趁着正好入营,沙土也疏理了吧。”
罗一不想放弃,还是想试一试。
哪怕只给军卒们发一次冰块,心里也能好受些。
好在王守义并不是在意这些,点头应声道:“罗旅帅说的有理,缺什么器具只管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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