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葛续明去白崖城叫人,食肆摊子准备的食材全部卖空,却还有大把人要买的这个好消息,就稍微差了些意思。
把人堵在那半天,菜品又是精心准备的,又有击鞠的那些不似饭托却胜似饭托的军卒狂吃,勾不起那些人的食欲,那才叫怪事。
但开门红怎么说也是喜事一件,而且一份盒饭卖到了三十文,价格不算低了。
这时候的胡饼才二文一个,加肉的也不过才三文。
所以罗一打算再接再厉,从随军家属或是到河对岸再去买些食材,做好了继续售卖。
但吩咐的话到了嘴边,罗一又改了主意,死囚临刑前都得给吃顿饱饭。
白崖城的那帮家伙过来,肯定不会空手,好歹让他们吃顿好的再上路,不然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最重要的是,城外可堵着三四百号行商呢,这些人可都是把自己摘出去的最好证人。
“食材让熬吉哈再去买些,但食肆摊子先停一停。”
侯杰十分不解,“摊子停了还要去买食材?”
罗一嘿嘿一笑,“葛使头过河去找白崖城的人过来给我赔礼。
他们不懂事,咱们可是礼仪之邦,怎么着也得招待招待。”
“你确定你的安排没别的心思?”罗一笑着说出这番话,让廨舍内的杨洪山有种不好的预感,起身走了出来。
罗一心里轻叹一声,有些得意忘形了,把这个圣母给忘了。
挥手让侯杰下去安排,罗一一副丝毫不虚的样子对杨洪山道:“平日里是敬佩你的品行,你又是洪秀的兄长,二郎的师傅,才对你一忍再忍。
你若是再这么平白无故的污人清白,我可是真会翻脸的。”
“你这是色厉内荏了?”杨洪山总感觉罗一的表现有些不太对劲。
“你说是就是吧,懒得与你争辩。我去给洪秀上药。”
罗一不敢太刺激杨洪山,现在刚刚有了些转变,真变回老样子,又该头疼的厉害。
至于大炮仗将白崖城的人一波送走,到时候只要抵死不认就好了。
反正自己什么都没干,也没下令弄的那么血腥。
“等等。”
“你是真吵架没够?”
“吃食摊子虽小,可也算行商,税钱该怎么算。”
“怎么算都可以,你说个数就好,但是你得弄个籍册。”
罗一以为这个家伙平头哥性格又犯了,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个。
不过这个提醒倒是很及时,以后还要打算弄集市的,带头弄得正规化一些很有必要。
而且一旦集市弄起来,肯定有人会眼红,把税交了省着以后有人眼红挑毛病。
“三十税一。”杨洪山对着转身要离开的罗一说道。
“三十税一?”罗一呢喃了一句,停下脚步。
杨洪山眉毛一拧,“怎么?三十税一还嫌多?
要知道这可是只按你售卖所得来计,而不是按你的家资来记。”
罗一翻了个白眼:“说的像是你有权按家资来征税一样。”
“那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三十税一太少了。我按二十税一来,而且是不管以后我弄出了什么都按这个来。”
见杨洪山不吭声,眉头拧成了一团,罗一气的扭头就走,“多交税你弄出一副欠你钱的样子干什么。你可真是愁人,你自己在这琢磨吧。”
戍城内的布局很简单,西边除了两趟夯土的营房,就是两进用来办公和仓储的院落。
杨老夫人和洪秀是女眷的缘故,将后边那进院落给腾出来,暂时用作安顿之处。
两座院落的屋舍都是木质,隔音的效果并不算好。
罗一与杨洪山的交谈又没刻意压低声音,实在躺不住,在后院里一瘸一拐溜达的洪秀也听了个大概。
以为罗一会马上过来,结果等了半晌没见个人影。
慢慢挪到不算高的院墙旁,刚打算踮起脚四处看看,却被不知道何时摸到身后的罗一给一把拉住。
“十五六岁的人了,还想爬墙头,不觉得丢人啊。”
“这话该说你才对。这么大个人了,还玩吓唬人的小把戏。”
还了一句嘴,洪秀扫了罗一两眼,噘着嘴道:“在前院与兄长说给我擦药,可你却不见个人影。”
“呦呵,耳朵还挺好使,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刮了一下洪秀的琼鼻,罗一嘿嘿笑道:“你对我这么望眼欲穿的,我要是不惩治惩治白崖城的人,怎么对得起你。”
洪秀抬手捂在了罗一的嘴上,“小点声,进屋里去说,莫要让大兄听到了。”
罗一被洪秀谨慎的小模样逗的忍俊不禁,“你俩一母同胞,性子却是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
洪秀俏脸一扬,压低声音道:“有恩不报非君子,有仇不报枉为人。”
我腿受了箭伤不碍事,可你差点却把性命丢掉。
不与白崖城的人说道说道怎么能行。”
两人三观愈发的一致,让罗一看向洪秀的目光愈发的宠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那你还光下婚书,不定日子。”洪秀歪头看了看罗一,噘噘嘴道:“什么羞人的话都让我来说。”
“有婚书你怕什么。”胡乱揉搓了几下洪秀的小脑袋,罗一朝着前院努努嘴,“我敢悔婚,你兄长能直接让我入土为安。”
洪秀轻轻拧了一下罗一的胳膊,“说的不是怕你悔婚。是你对我的情意,没有我对你的深。”
恋爱中永远不要与女人争吵这句话,罗一是非常赞同的。
尤其是谁爱谁更多一点的问题,不管输赢吵完了都得哄,最后累的还是男人。
扶着洪秀坐到廊屋的地板上,罗一指了指四周,“不是不想把日子定了,你看看这哪有成亲的地方。
怎么也要有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才能把婚事办了。
何况你这么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没有重金聘礼,怎么好意思定日子。
没有超于常人的高抬大轿,没有千人的迎亲队伍,怎么好意思把你明媒正娶的抬进门。”
洪秀听得心花怒放,但还是装作不满意道:“以前只觉得你这个小郎君看着干净利落,说话做事又极有章法,是个可靠之人。
没想到你也跟个书中负心人一样,嘴巴会哄人的很。”
“我这可不是哄人,我这么有本事,你觉得我说的这些我会做不到吗?”
洪秀噘嘴娇嗔道:“没本事的人,能做得了负心人?有娘子愿意许他都要烧香了。”
“你这忧患意识还挺强。”捏了捏洪秀的脸颊,罗一笑道:“说实话我喜欢的就是你这股皮劲,你应该对你自己有信心。因为没谁家的女子能像你这般皮的可爱。”
“又来编排我。”洪秀轻捶了一下罗一,鼓了鼓俏脸道:“再说方才还说我贤良淑德呢,这会儿就变了。”
罗一望了一眼停靠大车的方向,嘿然笑道:“我给你许个诺,若是我今后成了负心人。
今日白崖城那帮人遭的旱雷,同样劈在我身上。”
“旱雷?白崖城的人还没来呢,你就知道他们会遭雷劈?”洪秀撇撇嘴,“哄人也要认真一些吧。”
回想了一下昨晚周胖子拿回来的那只被炸的惨不忍睹的羊,嘴角抽动了一下,“待看过旱雷,你便知道我这许的这个诺有多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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