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已经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他不敢再将东宫的人留在身旁。
并且为了以退为进,当场宣旨要传位于太子。
李亨谨小慎微惯了,陈玄礼手里还握着大部分禁军。
加之在杨国忠的事上又摆了人家一道,哪里敢在这个时候接位。
而且他对李隆基实在是太了解了,这只不过是在试探而已。
十分干脆且坚决的推辞不受。
李隆基见李亨很识趣,没有真的接受传位,心中长舒了一口气,不敢再坚持让位。
并且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下令立刻向岐州开拔。
待李隆基领着禁军逐渐消失在眼前,早已经被汗水浸透衣衫的李亨再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李俶见状,赶忙将李亨给搀扶了起来,压低声音道:“还不是彻底安心的时候,不要让人看出端倪。”
李亨也知道虽然摆脱了李隆基是件可喜的事情,可还有要命的叛军随时会过来。
收了收心神,对对聚集过来的东宫一众官吏询问道:“马上就要天黑,马嵬驿不是个可以久留之地。
诸位都琢磨琢磨,接下来我等到底要去哪里为好。”
这个问题其实在禁军逼问李隆基改主意的时候就都想过了。
其实除了蜀地,真没什么好地方可去,尤其是太子又以抗敌的理由与李隆基分道扬镳。
真开口说回长安去,那简直是在过去送死。
因此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说话。
建宁王李倓知晓这些人的心思,低头寻思了一阵,率先开口道:“能去的几处之地,方才禁军的将士都已经说出。
朔方那里离着咱们相对近一些,且兵强马壮。
而且殿下之前任过朔方节度使。
朔方的将领与官吏每年都送来过问安的书信,虽大多没见过面,却也还算熟识。
陇右与河西的精兵大多在潼关战败降敌,咱们如果前去陇右,很容易被降兵的兄父所控,实在过于危险。
太原虽是不错之地,但路途遥远,且容易被叛军截断,以眼下的兵力,不宜前往太原。
至于长安,更是不能回去。
虽说李泌在留下抵抗,但他要兵无兵,要将无将,是为必死之地。
或许此刻就已经被叛军所功破。
而长安繁华,贼兵入城后必会大肆抢掠,还顾不上向外拓地。
该当趁此机会,快速前往朔方,召集各军后,再谋划反攻叛军。”
众人听了李倓所言,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纷纷赞同前去朔方。
不过李俶却突然开口道:“去朔方固然可以无忧。
但从百姓口中得知长安还并未落入叛军之手。
我等若是比岐州走得还远,会不会于陛下那里难以交代。
而且传扬出去,也会有损殿下的威望。”
李俶其实不是不想去朔方,但此刻前往朔方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长安已经失陷。
如果长安还在李泌掌控的时候,他们远遁朔方,与李隆基就没什么两样。
不但对太子声望是个打击,使得他们这一家很有可能还被李隆基所掌控。
换句话说,想要摆脱李隆基的掌控,甚至是让父亲登上大位,首先得做些让人值得追随的事出来。
若都是一样只顾逃跑的货色,人们有何理由跟着被压制了几十年的太子。
李亨与李倓等一众人都能听出李俶的潜台词。
脸色一怔后,之前的兴奋立刻消失不见,全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李俶见状,脸色来回长叹了一阵,咬牙道:“李泌擅谋,他能选择留下死守长安,必然有所倚仗。
我领一部分人马回长安,殿下先行去朔方,这样一来两头都能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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