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十分珍惜失而复得的封号,弄丢容易,找回来太难了。
听了二妃的话,她面色淡淡的,抬眼看着二人,十分不客气的说道:“皇上带着宋婕妤,你们也可以跟过去,又没说不让你们去。难不成你们去了,皇上还会赶你们不成?”
皇上是不会赶人,但是宋云昭会做出什么事儿来,那她可就不知道了。
这回也让她看看她们的笑话,她能笑一年!
婉妃跟庄妃对视一眼,都很意外舒妃的反应,这不应该啊。
舒妃瞧着二人的小眼神,以前她没仔细观察过,但是现在撞了几次南墙知道疼了,现在看人也知道用心去看不能只用眼。
这一看,好悬没把她气得跳起来。
果然是商量好来坑她的,谁还不会坑个人!
“庄妃,难道我说得不对,你怎么不说话?还是说你没打算去只想怂恿着我去?”舒妃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大有一副你数不清楚我跟你没完的架势。
庄妃:……
婉妃一见立刻说道:“舒妃,我们并无此意,只是来找你商议而已,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你说是不是?”
“什么我们?分明是你们!”舒妃板着脸开口,“上回,宋云昭害得我封号都没了,你们两个不还是帮着她说话?庄妃,尤其是你,你不会以为我忘了吧?现在你们觉得宋云昭不好对付了,转头又想起我,莫不是你们坑我的事情,你们也忘了?我可还记着呢!”
庄妃头疼不已,上回是她失误了,不该觉得能从宋云昭那里讨得便宜,害得舒妃吃了個大亏,这是被她记恨上了。
“上回的事情确实是我做得不对,不过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也只是担心皇上对你更加不满,这才先下手为强,不然结果未必只是丢个封号而已。”庄妃努力为上次的事情抹平。
舒妃看着庄妃,莫不是她脸上写着傻子二字?
婉妃眼瞅着舒妃就要掀桌子,她对她的性子也是十分了解,适时地开口说道:“上回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说起来也是宋婕妤狡猾,将我们都蒙骗利用了,还闹得我们三人离心。如今我们既然已经察觉,自然不能再让她得逞。”
庄妃立刻点头,“就是这个道理,咱们三个若是内讧起来,那才是得不偿失。”
舒妃心里翻个极大的白眼,说什么得不偿失,只怕得不偿失的只有她自己!
“反正寿慈宫的事情我没打算插手,你们想要做什么是你们的事情,我这封号好不容易拿回来,可不想惹怒陛下又丢了。”舒妃直接光棍地把话挑明。
庄妃跟婉妃眉心微蹙,没想到舒妃这次态度这么强硬,三人不欢而散。
出了翠微宫,婉妃看着庄妃,“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舒妃不肯出头,庄妃又是个装好人的性子,她更是不会直面跟皇上对上,这台戏是唱不成了。
庄妃只觉得样样不顺心,看着婉妃说道:“难道你就这么认了?现在只是个婕妤,可要是等她肚子里有了好消息,只怕三妃都要被她压在底下。”
“不然又能如何?”婉妃可不会跟人吵架,她一向自恃身份,做不来那种事情。
“看来只能走太后娘娘的路子了。”庄妃靠近婉妃低声说道。
婉妃皱眉,“你可想好了,要真是这样做,皇上那边你可怎么交代?”
庄妃不以为意,淡淡地说道:“身为嫔妃替皇上在太后面前尽孝,也是我们的本分,便是传出去,也不会有人说我们做得不对。”
至于皇上,如今眼中已经没有她们三妃,还等以后吗?
宋云昭她们不能掌控,那就只能扶一个能掌控的人上来。
“你让我想想。”婉妃迟疑地说道。
庄妃微微颔首,“距离太后回宫还有些日子,你好好想,慢慢想就是。”
婉妃与庄妃在岔路口分开,她身边的乐春随侍在一旁,轻声说道:“娘娘,庄妃一向做事滴水不漏,您可不要轻易点头啊。”
婉妃目光沉沉,“可眼下哪还有别的好办法。”
不管庄妃有几分真心,总之她的话是有道理的,若是真的等宋云昭怀了皇嗣,她们三妃就真的无立锥之地了。
马上要过年了,翻过年她们又老一岁,这大好的青春在宫中虚度,谁又会甘心?
婉妃是不甘心的,她虽是家里送进宫来的,但是她对皇上也是真的心生爱慕。
只可惜郎心似铁,这么多年也未能捂热,反倒是宋云昭一进宫就风头无两,不仅夺得陛下的宠爱,还专房独宠,以前皇上还会经常来看她,可现在她常常一月也见不到皇上一回。
她怎么能甘心?
乐春生怕娘娘做傻事,忙继续劝道:“娘娘,您何必着急,等太后娘娘回宫再做决定不迟。宋婕妤如此张扬霸宠,太后娘娘肯定容不下她,您又何必为了一个宋婕妤惹陛下不悦,万万不值得。”
婉妃脚步一顿,侧头看着乐春,“你说的也有道理。”
乐春微微松口气,“庄妃娘娘话说得好听,可是她跟秦婉仪往来亲近,听说陈充衣在冷宫差点病死,这里头就有秦婉仪的手笔,若没有人背后撑腰,秦婉仪哪来的胆子?”
婉妃自然知道陈充衣生病的事情,如今被忘忧宫一宣扬还有谁不知道,但是竟还有这样的说法,她看着乐春,“你听谁说的?”
乐春道:“娘娘喜爱读书不太理这些俗事,但是奴婢不敢不上心。奴婢跟秋歌细细打听过,这消息也不是空穴来风,陈充衣虽然被打进冷宫,但是到底还有位份在,冷宫那些人便是苛待她,若无人指使也不敢到这一步。”
婉妃的脚步沉沉,觉得乐春说得极有道理,“所以你怀疑庄妃?”
“奴婢只敢心里想想罢了,无凭无据哪里敢信口雌黄。只是这满宫里,能给秦婉仪撑腰的能有几个人?今日瞧着舒妃娘娘的架势,跟秦婉仪可没什么往来,更何况因为雪灾的事情,右相跟秦太傅打擂台,舒妃怎么会帮秦婉仪呢。”
婉妃的脸色变化不定,半晌才说道:“庄妃!”
拉着她算计舒妃就罢了,结果背地里还要做这些小动作,真把别人都当傻子不成?
她是不太掺和宫里的事情,可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管。
乐春看着娘娘想明白了微微松口气,她就怕娘娘被庄妃说动了,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太后娘娘是什么性子,她们这些宫里的老人没有不知道的,只怕太后回宫后这宫里可再也不像是今年这么太平,等到那时候才难熬呢。
所以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跟宋婕妤过不去,明年自然会有太后收拾她,娘娘何必做这个恶人。
庄妃不怀好意,她这个做奴婢的不能看着主子犯糊涂。
宋云昭与皇帝忙了整整一天,第二天她就只动动嘴没过去,封奕象征性地去寿慈宫走了一趟,把事情交给孟九昌后也回了忘忧宫。
一进殿,就看到宋云昭站在暖榻前,榻上摆满了衣裳,瞧着式样是他的,他笑着走过去,“怎么你现在连朕的衣裳都要管着了?”
宋云昭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可不敢跟孟大总管抢活儿干,太极宫那边皇上的衣裳还是孟总管管着,这些是我让尚服局单给您做的,您来忘忧宫更衣用,免得太极宫那边的衣裳拿来拿去的太麻烦。”
封奕瞧着云昭,这就嫌他麻烦了?
云昭没发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伸手将一件宝蓝色团龙纹的常服拿起来放在皇帝身上比划,边比量边说道:“看来莪这眼睛还挺管用的,尺寸估摸得没错。这宝蓝色脸黑一点的没法穿,就应该皇上这样的美男子才能穿出来。”
封奕:……
宋云昭放下这件又拿起一件明黄色盘龙纹常服,这一件要比方才那件亮眼,绣的龙纹也更大气威武。
随后又拿出一摞中衣,上衣跟裤子各叠了一摞,她显摆地说道:“您看,这衣角的花纹是我绣上去的,可费功夫了。我还给皇上做了几双袜子,这个东西简单,不过尚服局那边给您做的袜子绣得可漂亮,我手艺一般,您凑活穿吧。”
“你亲手做的?”封奕在云昭身边坐下来,伸手将一双白袜拿在手中翻看。
他平常穿的袜子确实要比这个好看,上面的绣纹是尚服局的绣娘一针一线做出来的,美观大气尊贵。
但是,此刻握在手里的白袜,软软的,不像是尚服局做的那么硬挺美观,可是手感却十分舒服,看到袜筒的边沿上小小地绣了一圈竹纹,确实挺敷衍的。
又想起宋云昭当初在知春宫时做的绣活,她能为他这么费心做这些,说实话让他很吃惊,她有多讨厌做这些,他比谁都清楚。
“怎么忽然想起给我做这个?”封奕看着云昭问道。
云昭也不看皇帝,手里叠袜子的速度快了些,口中说道:“哪家姑娘嫁人后不给自己的夫君做针线的,我虽然只是皇上嫔妃中的一个罢了,但是我还是想亲手给您做点东西。”
封奕瞧着云昭眼神乱飞的小模样,明显有些心虚的样子,说什么只是他嫔妃中的一个,还不是拿话又在点他。
想到这里封奕也是一愣,说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去想过,当初留下云昭在宫中的最初意愿了。
甚至于,最近他做事时,经常还会想到这件事情她有没有受委屈,会不会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这么一想不由一愣,这有点本末倒置啊。
当初,他明明留下她是为了让她帮着他清理后宫的,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他的想法不知不觉的就变了。
而他自己居然没有发现,好像不让她受委屈,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事情。
宋云昭察觉到皇帝的眼神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她琢磨着难道自己这深情的戏码演得太过了?
不应该啊,天知道她做这些针线可真的是她自己做的,都没让宫人帮忙,纵然有点小心机,但是皇帝也真是前后两辈子除了她爹外,第一个收到她针线的人。
正这么想着,宋云昭只觉得胳膊一紧,随即就被人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宋云昭松口气,这才对嘛,霸道皇帝就该是这个表现。
“今年过年,你想要什么?”
宋云昭:……
她都给惊呆了,这么好的机会,他都把她摁怀里了,结果来了一句这个?
难道不应该是对她的深情来个回应吗?
狗皇帝,还是个大直男,没救了,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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