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岩若是这个时候回到京都,即便是再赶回去也来不及抵挡蒙军的进攻了。
他不是自负,这江山若不是他来坐,只怕早亡了!
他接手时就是个烂摊子,艰难维持到今日,他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几经波折才给儿子定下了陈家的亲事,不止是需要陈家的忠心支持,还需要与蜀国交好牵制蕃蒙两国。
他身体每况愈下,他必须让赵瑾瑜尽快适应这个朝堂。
作为帝王不能偏听偏信,一意孤行,要学会掌控平衡。
就像今日他不能公然维护陈青岩一般。
若他今日表现出对陈青岩十分的信任,偏袒他的次数多了,就不会再有人对他说陈青岩的不好,甚至还会因为他的纵容去巴结讨好陈青岩。
若他没有弄权的心思便罢,若有,他就是自己给他的继承人挖了个坟墓。
同理,对其他的朝臣也一样。
即使他今日对郭御史和韦尚书有些不满,也要忍着,让其他人与他们展开激烈的碰撞,这就是帝王平衡术。
他也刚好借此机会观察朝堂的风向。
谁与谁走的近了,偷偷结盟了,是否还忠心于他,在朝堂之上看的是清清楚楚。
他现在需要与赵瑾瑜互相信任。
第一步就是放权给他,让他的心腹朝臣向赵瑾瑜靠拢。
没有东宫属官又如何,他的心腹亦能传给他。
景睿帝一走,众位大臣也就大胆的讨论了起来,通事舍人有序的引导众人退出紫宸殿。
郭御史走到还在忙碌的刘峘身边,意味不明的问他,“刘大人,这检举信上不曾有指印,你这是从何处学来的本事,本官怎么不知道?”
难道项珐亮留下来的一手好牌,就折在这看不见的指印上吗?
若是他泉下有知,不知会不会气到诈尸。
刘峘将检举文书与证据上显现出的指纹一一描摹,又抄录了一份,这才将东西收起交还给景睿帝留下的内侍。
这东西需要景睿帝查阅后,才会送回他的手中。
“这绝活是在下偶然从一位高人处学来的,还未使用过,没想到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还在刑部尚书面前出了个大风头!
内侍接了东西,便将桌案撤下,刘峘办完自己的事儿就准备离去,郭御史闪身挡住他的去路。
郭御史蹙眉问道:“项珐亮提供的书信本官已经找人比对过,确实是陈青岩的字迹。”
而且那些书信新旧不一,不可能是临时伪造的,字迹或许可以临摹,但却难以随心所欲的做旧。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这封检举信的真实性,可当他看到项珐亮留下的那些证据,又将陈琬琰做的事桩桩件件都想了一遍,确实很诡异。
之前京都物价大乱,他们一系虽然出了几分力,但确实不足已将京都物价搞崩盘,他们只是针对陈琬琰和太子而已,根本不可能闹的收不了场。
而二皇子除了断了陈琬琰与太子的货源,倒是没让他的人去闹事,他便怀疑是二皇子背地里动的手。
陈琬琰在有人怀疑二皇子和陈青岩,伙同宣平侯掏空国库之前,率先将袁琬瑛除掉,将二皇子从他们的利益集团中剥离出去,而二皇子与陈琬琰之间不清不楚,他们还是一个体系。
项珐亮留下的检举文书,更是确认了他的猜想。
况且当时给项珐亮定通敌的罪名,证据确实稍有不足,只有他收受那些疑似细作商户贿赂的证据,却没有他通敌的铁证。
“每个人习字初始都是临摹,其中不乏临摹高手能以假乱真。”刘峘道。
郭御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话说的有理有据,他也没再同刘峘抬杠,他还要赶紧去找寻新的证据。
赵瑾瑜下了高台朝赵锦锋走去,他低声问道:“二皇兄,晟儿还在安国寺吗?”
赵锦锋微怔,自从把晟儿送去了安国寺,他就没再管过,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那个孩子。
留他一命已是念在他是无辜孩童,遭了父母的拖累,他也养育了晟儿多年,多少还有些父子情份在。
许尚书目送赵锦锡与郭御史匆匆出了紫宸殿,行至赵锦锋跟前,对赵瑾瑜行了一记君臣礼,他是没料到赵瑾瑜今天会同他们站在一起,与三皇子针锋相对。
这位太子殿下日常坐在高处,基本都是一言不发,安静的跟空气似的,他是看不出他的想法。
那韦尚书的闺女求进东宫,已经得了陈琬琰的首肯,太子也并未出言拒绝,这会儿还在兰若寺里为沈皇后守孝呢,他同韦尚书已经算是一家人,今日之事难保不是赵瑾瑜搞的鬼。
赵锦锡与郭御史的身影已经不见,赵瑾瑜道:“二皇兄若是得了空,去瞧瞧晟儿是否还在安国寺。”
他说罢便看到韦尚书朝他走了过来,他肃着脸没理他,韦珍珍被他堵在韦家,韦尚书怕是已经起疑他知道了水月庵的那位是假的。
“微臣有几句话想同殿下聊聊,不知殿下可否赏脸。”
赵瑾瑜肃着脸颔首,他也有话想同韦尚书聊聊。
赵锦锋狐疑的望着这二人,他们二人已经算是有了一层薄薄的关系,当才在朝堂之上赵瑾瑜公然拆了韦尚书的台,不知玩的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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