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南郑县城,马车行驶的速度越来越快,众人也都没有悠哉之感,还好她的马车车厢赵瑾瑜让人给她包了厚木棉,颠簸起来倒是撞不疼人。
赵瑾瑜忽然打开帘子,问在外头坐着吹风的汪海生,“郡主跟你说了什么?”
汪海生一听头都大了,嗫嚅了一下说道:“郡主说让我看着点殿下,别让妖艳女子将殿下拐跑了去,由……尤其是……”
“尤其什么?”赵瑾瑜面无表情的问道。
“尤其是……别让女子爬上……”汪海生吞吞吐吐的不敢往下说。
赵瑾瑜嗤笑道:“那你且替本王守好寝殿,若有人敢私自爬上本王的床,就将人乱棍打死!”
“啊?”汪海生仿佛见了鬼,他要不是个阉人,他也不能打这么久光棍!
怀王殿下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咋也学他打光棍呢。
赵瑾瑜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无语的问:“她给你的荷包呢?”
汪海生愣愣的将陈琬琰赏他的荷包掏出来,有些不舍的吞了吞口水。
“出息!”赵瑾瑜拿过他递来的荷包将帘子放下,做了他的贴身内侍,还愁日后没人孝敬吗?
他利落的将里面的银锞子倒出来,从马车暗格里摸出一个宫里带出来的荷包,将锞子装进去,又额外塞了个几颗金锞子。
“还给你。”
汪海生莫名其妙的看着帘子后面伸出一只白净的手,掌心躺了个藏蓝色的荷包,他递过去的明明是水青色的?????
“快拿走!”赵瑾瑜窘迫的催促。
“哦,哦!”汪海生赶紧双手接过,“奴才谢殿下赏赐!”
这是他失而复得的银子啊!
自从当了怀王的贴身小跟班!他收到的孝敬和赏赐比进宫十几年存的还多!
汪海生抬头望了望天,双手合十默念,“求佛祖保佑我们家王爷平安健康!”
与其在宫里苦熬,还不如跟着怀王出来博前程,他一直坚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赵瑾瑜一眼就看出那歪歪扭扭的针脚,和那一团不知什么花样的荷包是出自谁人之手,他看了会儿就塞衣袖里了。
在路上颠了四天,终于进到了剑州的地界,陈琬琰整个人都不好了,奄奄的躺在马车里,这马车再豪华,没有减震的轮胎也是白搭。
虽然车底和车轴装了减震和加固车轮的伏兔,伏兔之间还装了当兔,蒲轮减震虽然有些效果,但那也仅限于缓速前进!
又在路上行了半日,才到了剑州的治所普安县。
彤霞将四肢都快散架的陈琬琰从马车里拖了出来,担忧的问道:“主子您还好吧?”
陈琬琰抖擞了一下精神,故作淡定的说道:“好着呢!”
她感觉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出来游山玩水了,差点给她颠死!
彤霞扶着她往赵瑾瑜那里走,她回头看了眼比她还惨的随行官员和医官,蓦然升起一丝慰藉。
他们的车轮没有蒲草包裹,肯定颠的更厉害。
“陛下好啊……”特许给她的车轮加了蒲草。
蒲轮只有帝王封阐和征迎贤士才会用,表示礼敬,在古代真的是太难了。
她这会儿还能站着腿不抖,都快感动哭了。
赵瑾瑜在普安县用过午膳,补给了足够的食物和水,便挥别他们,一路飞驰去了梓州。
剑州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朝廷在剑南设置了四处都督府,益州、绵州、遂州、松州,其中松州都督府只管辖羁縻州(边远少数民族,类似自治区。)
益州都督所领的九州,和遂州都督所领五州中的四州,早就归顺于季从之了,因合州地属山南西道而未被他收入囊中。
而他们所在的剑州属于绵州都督府,领、龙、剑、梓、阆、果五州,其中阆州和果州属于山南西道,果州与合州相邻。
陈琬琰看着驿丞拿来的剑南道舆图,脸阴沉的都要滴出血了,梓州左右两侧分别是绵州和遂州,被两个都督府围在中间,若是绵州失守,他就只有后方的剑州作为支撑了。
“剑州的官员呢?”她使劲拍了下桌案,按理说赵瑾瑜进了剑州,当地的官员必须在城门口迎接,赵瑾瑜都走没影了,也不见一个官员来驿馆接见他们!
驿丞磕磕巴巴的不敢答话,剑南道已经有个大王季从之了,投靠季从之的两个都督又被他封了小王,这皇帝又封了个统领剑南道的怀王过来,是几个意思嘛!
这边的官员都在观望绵州的战况,如果绵州都督与季从之达成了共识,肯定是要自立称王,谁敢来接见他们啊!
没把他们关在城外都算是好的了。
“问你话呢!哑巴了!”陈琬琰拍案而起,简直欺人太甚!
驿丞嗫嚅道:“下……下官不知啊……”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驿丞,大人物的事他哪里管的到。
李珩眸光沉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她看完地图就开始发脾气,便道:“我们去太守府。”
陈琬琰阴沉着脸道:“我剑呢?”
彤霞犹豫了一下,陈琬琰怒斥道:“拿来!”
彤霞没见过她发火,赶紧让人去取剑,陈琬琰怒气冲冲的往外走,走到一半发现他们一同来的官员一个没跟出来。
不耐烦的喊道:“走啊!”
“哪有天家使者先去见太守的道理!本官不去!”兵部侍郎道。
“是呀,我们代表的可是陛下,怎可不请自去!”户部郎中附和道。
陈琬琰气结,都什么时候了还摆谱,人家摆明了不会主动来见,还等什么等!
“如果他们一直不来,你们就这么等着?”
兵部侍郎为难的说:“我们不能丢了陛下的颜面!”
“不想死就跟我过来,我告诉你们,绵州都督一旦投诚季从之,他们就会派人来杀了你们,不信你们就在此处耗着。”陈琬琰说罢就提着剑走了。
“我和你们一起去。”刑部侍郎快步追了上来。
李珩带着景睿帝的口谕,陈琬琰的父王领兵攻打季从之,他们是陛下派来帮忙的,不是来添乱的。
其他人犹疑半晌,也追着她去了太守府。
刚到太守府她就跳下了马车,还没进府,就撞上陈青岩派来催粮响的幕僚。
“金叔父?”陈琬琰看着前面的背影略有些眼熟,快步上前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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