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开解李珩(一)(2 / 2)

“希望他在这件事上,真是干净的。”

四皇子以平民的身份,被幽禁在了京郊的皇庄,四皇子妃被废,她所生子女具被送离京都。

五月十九日,赵敬淮在京都的事处理完毕,便启程回了江南东道,只给她留了一封告别书信。

二十日,陈琬琰得了景睿帝的特许,出宫去了趟李家,她身体这次恢复的还算不错,张御医那独家秘药是真的好用。

李家人见到她都有些拘谨,老夫人身体每况愈下,每日清醒的时候少睡着的时候多,有时候正说着话她便会昏睡过去。

“祖母怎么病成这样了?”陈琬琰心里难受,明明前些日子看着只是有一点病症,这才没几日就瘦成这样了。

“府医说是郁结于心,想是要不好了。”周新月抹了抹泪。

周新月对她还算不错,虽然婆媳二人也会起争执,但她心里是敬重她的。

陈琬琰将腰牌递给彤霞,“你去将太医令请来。”

她无权去请张御医给老夫人诊治,不过太医署的太医令是张御医的兄弟,医术也很精湛。

“怎可如此……自古就没有男医官来内宅给妇人诊病。”李二夫人道。

这里的人重名节,便是去太医署请医官也是请女医官,陈琬琰就是个异类。

“祖母这病来的蹊跷,只叫医女看过我不放心。”陈琬琰道。

太医署的女医官大多都是半路出家,选的都是二十五岁以上,无父母兄弟姐妹,不嫁人的独身宫人。

医术与自小学习医理的男医官相比,自然是稍微差些,好一些的女医官都出自医学世家,出嫁后便不能留在太医署,想请她们更不容易。

她刚和李家达成了共识,老夫人就随时可能离世,未免太巧了些。

周新月坐在老夫人床边替她扇风,“就听郡主的吧,不行就拉上帐子。”

老夫人要是这时候没了,家里的男人都要辞官守孝三年,家里没有老太太这个主心骨,李家就散了。

老夫人一直在昏睡,陈琬琰心里苦闷,就出了内室,李珩站在老夫人院子里背对着主屋的门。

“小侯爷。”陈琬琰低低叫了他一声。

李珩看着轻减了不少,转身望着她,“成亲三载,你好像从未唤过我一声夫君。”

陈琬琰闻言有些愧疚,她不是原主,也对他不好。

“你身体恢复的还好吗?”李珩问她。

陈琬琰点了点头,“听说你许久没去翰林院了。”

“祖母病了,身为长房长孙要在床前侍疾。”

二人相顾无言,陈琬琰觉得他们二人原本就是很陌生的,彼此都怀着不为人知的心思,谁也不肯先和对方交心。

“你要去阆院收拾东西吗?”李珩语气艰涩。

“彤云都替我收过了。”她这一年不常在侯府住,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你恨我吗?”

陈琬琰摇了摇头,“你救过我,也被我耽误了三年,如果我受一箭就能帮到你,我也是愿意的。”

其实她看到那一箭是李瑸射过来的,李瑸离他们不过一二十米远,可那箭的力道并不算大。

李珩应当也没有对她下狠手的意思。

“我没想要你的命。”李珩涩然解释,原本是要往她心口轻射一箭糊弄三皇子,顺便捏住郭贤妃的把柄。

是他怕了,怕李瑸失手。

“我知道。”张御医说那支箭卡在她的胸骨上,意思就是如果想要她的命,就会打穿她的胸腔。

就比如赵瑾瑜想生擒图赫,就只把他打下马,可他想杀季从之就将他打穿,救都救不活。

“静荷也是怀王的人吗?”

“嗯,你别误会,她不是殿下安排进来的。”陈琬琰跟他简单说了静荷和赵瑾瑜的故事,“她没做过有损侯府的事。”

静荷进府的初衷就是来她房里劫走李珩,她想保护赵瑾瑜喜欢姑娘的清白。

“你可对我动过心?”李珩还是很想问问这个他想了很久,也想不出答案的问题。

陈琬琰咽了下口水,觉得这个问题回答了也没有意义,可是不回答,李珩肯定许久都不能释怀,但她不知该说真话还是假话。

“很难回答?”李珩表情有些受伤。

“动过。”不止一次。

如果没有遇到身心专一的赵瑾瑜,其实她是愿意和李珩过一生的。

他们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相处了三年,李珩对她也算温柔呵护,被她连累了名声也不恼,还会维护她,这样接触下来怎么可能没一点触动。

她又不是石头。

可她就是遇到了更好的赵瑾瑜。

“若有来生,你可愿同我共度?”

“有一世相遇已是不易,不敢奢望来生。”

人与人都只有一世的缘分,错过了今生便无来世,重新做人谁还记得上一世的山盟海誓。

“你竟连骗我都不肯……”李珩心里钝痛,早就知道她是这般洒脱干脆的性子,可她竟连一点念想都不愿意留给他。

“这世间之事原本就不能事事如意,小侯爷有作为家主的担当,李家也会在你的带领下越来越好。”陈琬琰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递到他手中,“你何苦折磨自己?”

这玉佩是她刚来那会儿为了出入自由问李珩要的,如今她已不是李家人,这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李珩握着掌心的玉佩,心中泛起冰凉的苦涩,“我早知李家留不住你,陛下不会允许二殿下将赵国三方戍边的重兵力收入囊中。”

陛下接受许家推荐宣平侯擢升户部尚书,看似是对二皇子的盛宠,实则已经在盘算怎么将陈家和二皇子拆分。

圣上借着沈皇后,要她三年不孕子,暗示他不得碰她的身子,用太子吊着她,给陈家升爵威镇二皇子。

“陛下让你暂时留在侯府,也是不想户部尚书另换他人。”换一个对二皇子忠心耿耿的,还不如与两位皇子牵扯不清的李家。

在帝王的平衡朝堂的过程中,他们每个人都是棋子。

“这也是我们的活在局中的意义所在呀,也不是谁都能给陛下当棋。”陈琬琰并没有被帝王当棋子的愤怒,她享受了帝王给的便利,理应替他分担压力。

就连吃口饭都要钱,人家凭什么不图回报的宠着你。

她尝试着开解李珩,“你要想,为什么陛下愿意让二皇子提拔李家,还不想换掉李家,去看自己家的长处,那你也不觉得做棋子有什么不好,能做棋子,证明李家在陛下心中是有份量的。”

“你的想法总是新奇。”李珩哑然。

从看到那块代表太子妃的玉契开始,他便料到了有这么一天,他自诩君子,不愿她离开时非清白之身,便是祖母将他二人关在一起,都没敢真的碰她。

若早知失去她这样痛苦,不若拼一把留住她。

违背了圣意又如何!

“你自小锦衣玉食又聪慧,被人追着捧着惯了,你看看那些从底层爬上来的人,他们为了权势地位,哪个不是从马前卒做起的。”李珩哪里都很好,分析局势也很透彻,但他为人太刚强。

现在因陛下顺势允了他们和离,钻进牛角尖,告假不肯去翰林院,可臣子和君王置气哪里能讨得好。

“是陛下让你来的?”

陈琬琰点了点头,“想不想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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