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锡走的时候正赶上严侧妃生产,等她生完孩子才得知王府被封了,只有王嫣蕊在一旁照顾她。
“生了个儿子,恭喜你。”王嫣蕊道。
严侧妃虚弱无力的问:“你竟然没跟殿下走?”
王嫣蕊轻笑,“殿下原本是想带你走,但时间紧迫也是没有办法,殿下不放心,留我在这里照顾你。”
严侧妃愣了一下,“是我连累了你。”
王嫣蕊摇了摇头,“我无依无靠,走不走都一样。”
她跟着走,只有死路一条。
“府里就剩我们二人了吗?”严侧妃问。
“你是想问项思纯吗?”王嫣蕊知道她最近因为项思纯心情不好,便道,“之前是她威胁了殿下,殿下也没有办法,她如今已经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严侧妃看向她的奶娘,奶娘道:“项姑娘纠缠着殿下带她走,被殿下的侍卫一刀砍了。”
赵锦锡都要跑了,还会在意项思纯的威胁吗?
自然是砍了大吉。
严侧妃看着孩子出神,就听王嫣蕊道:“我如今已经不是相王府的人,你也别再伤怀,福祸相倚好好养身子才是。”
若是严家帮相王成了事,严侧妃自然可以继续和赵锦锡的女人斗。若是相王没成事,严家及时止损,皇家也还认这个小皇孙,她的命好着呢。
王嫣蕊有些羡慕的起身走了。
不像她孑然一身。
严侧妃苦笑,“我是没想过,这偌大的府邸还有只剩我的那天。”
奶娘安慰道:“王姑娘说的对祸福相依,留在京都未必就是坏事。”
到底是刚生产完,严侧妃很快就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王嫣蕊去刑部探视王嫣然,姐妹二人相顾无言,她们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尤其是她做了皇子妃,王嫣然更是将她踩在了脚底,但她最后还是对她施展了一次善念。
“宝哥,我会帮你养大。”王嫣蕊轻声道。
王嫣然抿了下唇,“不用了,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她还年轻,带着孩子想再嫁也难,况且她也看出方羽霄那人十分冷漠偏执,孩子无论像他们两个中的哪一个,都是冷漠无情的性子,王嫣蕊性子太弱根本治不住他。
“嬷嬷的事谢谢你。”
那嬷嬷是王嫣蕊母亲留给她的保命符,但因为已经脱了奴籍对她并不忠心。
甚至还用这件事来威胁她谋财,只要给的财物不能让她满意,她就扬言要去官府揭发,说是她主谋给水月庵的尼姑下迷药,才致皇后娘娘命丧火海。
她之所以能那么包容王嫣然,也是因为她处置了那个嬷嬷,替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这次也没让嬷嬷成功诬告她。
“我只是说出了我该说的,你不用谢我。”
王嫣蕊被她噎的有些难受,垂着头不知该说什么,这应当是二人最后一次见面了,她还是尽量想和王嫣然好好说说话。
王嫣然看她畏畏缩缩的,就道:“你若是非要感谢我,就替我收个尸,每年替我在父亲那里烧点纸尽孝。”
王嫣蕊点了点头,“好。”
“陈琬琰是个心软的,你要是遇上难处就去求她,只要顺着她,她还是很好说话的。”
“她已经帮了我很多,我提前就将嫁妆和这些年的积蓄都带出相王府,长姐不用担心我。”
王嫣然被她那句长姐叫的有些无所适从,想说一句自己不是关心她,看到她红红的眼睛却是说不出来。
“我放了些银钱在你陪嫁的别院,还有我的嫁妆都给你了,你孤身一人不要钱财外露,日后再嫁,给咱们王家也留支香火。”
王嫣蕊认真的点了点头,“好。”
“好好生活。”王嫣然背过身不再看她,实际早已泪流满面。
“我当时不知长姐爱慕三殿下,我以为你喜欢的是李小侯爷。”王嫣蕊流着泪说,“我若知道肯定不会嫁,父亲最是疼爱长姐,他为你挑了李小侯爷是为了你好。”
嫁给三皇子纵然富贵无双,但父亲知晓郭家那么多事,怎会猜不到有这么一天?
看他最后还是把长姐塞进侯府,就知他的用心,李家有陈家做支撑能怕三皇子吗?
“为什么不好好过!”王嫣蕊痛苦的捶打着牢柱,“我也喜欢他,可父亲却只想着长姐,他把最好的都给了你,你为什么不珍惜!”
王嫣然闻言不禁感慨命运的捉弄,苦笑着说:“我不知道你喜欢李珩。”
王嫣蕊蹲在地上痛哭失声,“他眼里只有你。”
他甚至都很少同她说话,偶尔见到也是礼貌的问声好,再无其他,因为他和王嫣然青梅竹马,她便收了心思,顺从的嫁给三皇子,可偏偏王嫣然不珍惜,她能如何?
父亲明知三皇子府是火坑,还将她推了进来,她能如何?
王嫣然转过身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对不起。”
是她辜负了父亲的良苦用心,先是受三皇子的蛊惑做了错事,又受方羽霄的诱惑做着当龙当凤的春秋大梦,若是她脚踏实地的生活,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王家也不会给郭家当了替罪羊。
次日早朝,宗正寺便将皇长子案与陈琬琰中毒案的细节公布,贤妃已于昨日夜吊死在宗正寺。
最高兴的莫过于二皇子一派,幸福来的太突然,还让人感觉有些不真实。
谁也想不到一夜之间,竟然会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
三皇子的逃离,让其党羽受了不小的打击,郭家的头号党羽皆被革职下狱,但凡与郭家往来密切的官员皆革职查办,一时间朝廷人心惶惶。
下了朝,宣平侯便去寻李珩,二人一起去了东宫。
李珩也没想到他不过是想拿个郭贤妃的把柄,让她别再威胁李家,万万没想到陈琬琰所谓的让相王没空把李家的事爆出来,竟然是逼反相王。
陈琬琰面对宣平侯父子俩有些局促,“怎……怎么了……”
李珩顿了下问道:“这都是你干的??”
“不……不全是。”她哪有那么大本事啊,按照她的计划,且得折腾一二个月呢……
谁知道赵瑾瑜那么厉害,忽然让长清县县令卢东山甩出方芽一家,直接重启血封咽的两桩案子。
宣平侯最关心的还是李家的事,“私兵……?”
“相王和郭贤妃都没提呢,永嘉王府对治下的管理非常用心,当年之事主要是以收集情报和敛财为主,当年郭家没有动李家,如今只怕也没空管李家了。”
宣平侯:“……”就这?
陈琬琰望了望天,“郭贤妃伏法,相王离京,王嫣然也不会再提那件事,侯爷和小侯爷可以放心了。”
她没打算把事情真相说出来,人心里还是要装些敬畏的东西才能恪守本分,帝王不说她也不会多嘴。
宣平侯明显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
李珩欲言又止的看着她,他最关心的是那道劈在云光宫的雷电,虽然知道这种事非人力可控,但确实是她让郭贤妃发誓之后,不出三天就被雷劈了。
“小侯爷,我跟你说的事,你回去和祖母侯爷夫人商量好了吗?”陈琬琰给李珩父子添了盏茶水。
宣平侯道:“我们没有意见,就是不知萧王是否愿意?”
他听李珩说了,外地人想在凉州打听陈家的,事得到的几乎都是陈家忠心守疆域的说法,许是因为陈家被诬陷通敌的事让当地人非常的警惕,由此看得出陈家当地声望很高。
“我爹听我的,我爹也很喜欢小侯爷。”陈琬琰弹了弹茶盏,“后日初九,司天台说是极好的日子,就那日办吧。”
那日是她来,正主走的日子,李家和陈家的亲事从那一日开始,过了三年又回到原点,姻亲变干亲,换了个缘分还是亲戚。
入了夜,景睿帝让常富给她送来一身内侍服。
常富道:“陛下从明日起要带郡主上朝,郡主每日务必在早朝前去陛下跟前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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