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们的娘家人一窝蜂的涌到嘉王府。
陈琬琰和赵瑾瑜早早就出门泛舟游湖去了,江南水乡的风景秀丽,银丝般的细雨撒落在湖面,又为这处景致增添了几分宁静与神秘。
画舫上的歌妓唱着柔婉妩媚的江南小调,琴声细腻缠绵,为这如画的风光凭添了几分诗情,听的人身心舒畅。
赵敬淮携了庞大姑娘的兄长陪同赵瑾瑜,三人在一处吟诗作画,庞大姑娘陪在陈琬琰身后,替她端着装鱼食的碗。
“这里真是好地方,不仅姑娘温婉毓秀,连雨都下的这么温柔。”
“处州十日里有七八日都是这样的天气,再过二月就会感到潮湿和闷热了。”
庞大姑娘就是跟典型的南方软妹,性子软软糯糯,连说话的语气也轻缓娇柔。
陈琬琰抓起一把鱼食抛进湖里,她对庞大姑娘这话深以为然,她曾在南方呆过,南方确实雨水很多,到了梅雨季节确实很潮湿。
“画舫上有钓竿吗?”
“有,臣女这就让人去取。”
既然是出来游湖,钓竿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陈琬琰甩了竿出去,又往鱼漂那里撒了两把鱼食,“本宫今日就钓几条大鱼上来,给你们做全鱼宴。”
“那为夫可是要饿死了。”
赵瑾瑜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陈琬琰不满的回头看去,“你少小瞧人,液池的鱼儿偏心你,这湖里的鱼儿可不认识你,要不咱们比比?”
“比就比,钓不上来你可别耍脾气。”
陈琬琰噎了一下,还没想好怎么耍赖,赵瑾瑜就让人去取鱼竿。
俩人并排站在一起,陈琬琰眼睁睁的看着赵瑾瑜刚抛竿就钓上了一条,再看到自己的桶里空空如也,不爽的抓了把鱼食就往他的鱼漂上砸。
“欸,你怎么还使坏呢。”
“我没使坏,我帮你扔点饵料,多引来几条大鱼。”
“夫人真是为夫的贴心小棉袄,再给为夫扔一把。”
陈琬琰得了他的授意,又嚣张的抓了两把扔过去,将聚在一起的鱼儿惊的四处逃窜,她洋洋得意的嘿嘿笑,然后就看到赵瑾瑜接二连三的钓大鱼。
“……”
“快来帮忙!”赵瑾瑜的鱼竿弯成一道拱圆形的弧。
赵敬淮和庞大公子赶紧帮他拉住鱼竿,陈琬琰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拉上来一条二尺长的红鲤鱼。
陈琬琰:“……”
那条胖鱼离了水,躺在船舱上乱扑腾,陈琬琰觉得自己的鱼竿往下沉了下,赶紧拉钩,却只看到了一只巴掌大的小乌龟挂在上面。
“你作弊,我不玩了!”陈琬琰气呼呼的扔下钓竿。
庞大姑娘和庞公子闻言赶紧垂下头,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赵瑾瑜赶紧说:“行行行,我耍赖。”
“这全天下的鲤鱼都是你小弟,想跃龙门,就来巴结讨好你这条闪着金光的真龙。”
“是是是,你说的对,这乌龟是你小弟。”
陈琬琰:“?”
你礼貌吗?
赵瑾瑜淡然一笑,抬手就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哦,这不是乌龟,这是玄武,皇太子宝玺上雕的就是龟钮,你快问问它,是不是来给你送小太子的。”
赵敬淮闻言微愣,皇帝对他这小孙女还真是宠,连她会生皇太子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不过,他们来永嘉好些日子了,夜里从没叫过水,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庞大姑娘却在暗自思忖陈琬琰刚才的话,看着是蛮横无理,拐弯就给皇帝拍了一个大马屁,男人果然都吃这一套,连皇帝也不能幸免。
陈琬琰娇嗔道:“你就会取笑我,我是说不过你。”
赵瑾瑜让人将鲤鱼都放生回湖里,赏赐赵敬淮一条他钓的鲢鱼,其余的给陈琬琰做了全鱼宴,又特意命人将小乌龟养起来,带回京都。
能吃到皇帝亲自钓的鱼是极大的荣幸,陈琬琰和赵敬淮谢了恩,厨子是从嘉王府带来的,手艺自是没话说,他们还特意打捞了虾和蟹,分别做了好几种口味供他们品尝。
赵瑾瑜几杯酒水下肚,桃花眸中就盛满了醉人的迷离,“难怪父皇一直想来永嘉,这里的生活确实惬意。”
少了京都的压迫与紧张,邀上三五好友一起纵情山水,当真是快活。
赵敬淮道:“这里的达官贵胄少,确实能让人感到自在。”
处州除了嘉王,就是太守等地方官,不像京都侯伯满地跑,无论何时都要小心提防。
陈琬琰闷头吃鱼,竖着耳朵听他们闲聊,因为是春日湖上的画舫不少,隐约还能听到别的画舫上的淫靡艳曲。
“好吃吗?”赵瑾瑜转头问她。
“鱼是陛下钓的,当然好吃了。”
赵瑾瑜凑近她,低声说:“先别吃了,好戏即将上演。”
陈琬琰从饭桌上抬头,顺着赵瑾瑜的目光看去,就见有一艘小画舫,往他们这个方向缓缓驶来。
画舫里舞妓们的身姿妙曼,坐在最前的白衣女子怀抱琵琶,低眉信手触琴弦,情切切意绵绵,配上女子软儒诉情的唱腔,直叫人心生窥探其容貌的向往。
“宫里最好的歌妓也唱不出这么温软娇柔的感觉,听的人心里都是痒的,这江南的乐妓确实出众,我若是男子,就要醉倒在这温柔乡了。”
赵瑾瑜失笑,“你是不是听的浑身骨头都酥了?”
陈琬琰倚着他,问道:“陛下喜不喜欢?”
“心都给你了,再喜欢不了别的,再者说宫里的歌妓也不比这差,不过是你不知罢了。”
陈琬琰没参加过纯男人的宴饮,自然不知宫里头的舞乐歌妓在不同的场合,她们的表演也是千变万化的。
这点儿道行对他来讲还不够。
陈琬琰剜了他一眼,“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看来是有人想来分吃陛下赏臣妾的这桌席面。”
赵敬淮神情不悦的看着那座画舫,庞大公子与庞大姑娘一同放下手中的食箸,如临大敌般正襟危坐。
“我方才远远瞧着画舫上的人像世子,就让人将画舫靠了过来,没想到真的是您。”
陈琬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声对赵瑾瑜说:“这姓苗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厉害。”
赵敬淮对赵瑾瑜说了句告罪,就退出画舫,走到栏杆处对苗大公子说道:“我今日有贵客要招待,便不邀诸位同游了。”
苗大公子派去上他们画舫的小厮还在小船上,对方不许小厮上画舫打招呼,他也是无法,才出声唤了赵敬淮。
他是苗县尉的儿子,自然是知晓画舫上那人的身份,恼恨赵敬淮只带着庞家的那个来露脸,却还得陪着笑脸说:“不知是什么贵客,可否请世子代为引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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