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主子跪的是太上皇的挚爱,是皇帝的生母,是她的婆母,沈太后又不是寿终正寝,她如何敢拿宫规出来反抗!
丽太嫔暗示她给陈琬琰点苦头吃,林御女天天来巡视,那么多人等着告她不敬太后,她除了跪还能如何?
“我又说错什么了?”陆机想不通。
汪海生小声提醒,“孝、敬。”
景睿帝自从当上太上皇就经常摆烂,回宫后觉得宫里热,非要去凉州找陈青岩,陈琬琰说凉州除了冬天就是夏天,能给人烤化,赵瑾瑜好说歹说才把人拦住了。
但他转头就带着闲散的王公贵胄和嫔御,一大群人去了东都行宫避暑。
陈琬琰疑惑的问道:“东都不热?”
赵瑾瑜搜寻了一下小时候去东都的记忆,“东都行宫不热。”
行宫建在大山上,绿树环绕,还有瀑布山泉,夜里睡觉还得盖厚棉被。
陈琬琰‘哦’了一声,她那次刚到东都,就被陆久劫走了,别说行宫了,连东都的皇宫都没进去。
“京都没有避暑的行宫?”她怎么记得东都也有避暑的山庄呢。
这古代树多,没有工业废气,全球变暖,夏天并没有夸张的热,不过没有电扇空调冷饮降温,也是真的难熬,每年都有百姓被热死。
在太阳下担水浇田锄地,也不是件舒坦的事。
赵瑾瑜替她揉着膝盖,眼里的暗芒明明灭灭,问道:“腿还疼吗?”
“疼~”陈琬琰委屈的瘪着嘴,要哭不哭的看着他。
赵瑾瑜拿她没办法,就道:“哪里的行宫都能避暑,父皇去东都,自有去东都的道理。”
沈老夫人因为接受不了他母后惨死,去了东都的安国寺常住祈福。
当初相王在东都闹了那么大动静,沈家没有提前从佟荣那里得到一丁点儿消息,相王的事了,沈家三老爷就去了东都任职,老夫人也住进了沈三老爷的府邸。
因为不待见陈琬琰,又恼他不纳沈家女,连他大婚都没回来。
“相王真的死了吗?”
赵瑾瑜眸光微动,“怎么会这么问?”
“我听爹说,他带回的相王面目全非,虽然身形很像,还穿着龙袍,但根本辨认不出他的容貌,而且也没找到他近身侍卫的尸体。”
她爹还抓回来一个郭克检,景睿帝也没杀他,只将他贬为庶民,这会儿他全家还在寇山县掘土开荒呢。
要说没古怪,她才不信。
重要的是岭南刺杀他们的那些人里,有人用的玄铁短箭,与当初赵锦锡派去杀丁兰的毒箭一样,箭头都是梅花形状。
“他死不死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认为他死了。”
“那不见得吧。”陈琬琰活动了一下腿,说道,“他不是还有些旧部特别拥护他的胞弟齐王吗?”
据她所知,还有不少郭家女活跃在高官权臣的内宅,郭美薇还在江大老爷的內院养了一对双生子呢。若是他还活着,那些郭家女还有转投兖王兄弟的人,他难道就都没联系过?
她真的怀疑相王是诈死,躲在幕后玩弄兖王兄弟当出头鸟。
“别乱动,夫君再给你揉揉。”赵瑾瑜按住她乱蹬的腿,语气莫名的说道,“没人见过他,都是猜测。”
按照他三皇兄的性子狡猾,不会那么轻易就自戕,但想逃出戒严的正阳宫,溜出东都并没有那么容易。
最有可能助他逃跑的就是按兵不动的严家,他亲去一趟河北道,也有试探严家的意思。
“哎,他是死是活我是管不着,熏风殿没再出天花了,是不是该解禁了?”
乐平大公主府还没解禁,朝堂的氛围十分和谐,在四姓的努力下,接连拔除了杜家一系的官员,沈家因管着吏部,倒是安插了不少人在好职位上。
李珩被赵瑾瑜外放去了苏州,冯静姝因为有了二月身孕被留在了京都,洪波与李泽一起被放到了岭南历练。
四姓和林聂一系也捞了不少好职位,陈明玄也重回了金吾卫,还特意进宫向陈琬琰表明兄妹同心,若她有事自己一定会鼎力维护,让她一定要和皇帝夫妻恩爱。
“后宫的事随你安排。”
“明日就是六月十六,咱们怎么过?”七年之痒总算是要过去了,她觉得得好好庆祝庆祝。
“唔,明日怕没空玩耍。”赵瑾瑜将人抱回床榻,随手扯下帘幔,“六个月没交流了,想不想我?”
两名彤史女官守在纱帐外,听到里面的动静,轻挑床帐往内看去,随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彤管红色毛笔,刷刷刷的写清人物时间地点,最后写了两个红彤彤的御幸,才收了笔。
第二日一早,赵瑾瑜就去上朝了。
陈琬琰赤红着脸起床,那两个彤史昨夜也不知抽了什么风,还挑了薄纱帐看他们,幸好赵瑾瑜穿了长袍,将他们二人遮了个严严实实。
彤霞伺候陈琬琰洗漱用早膳,汪海生喜气洋洋的带着赵瑾瑜的赏赐来了凤仪宫。
“恭贺娘娘与陛下成婚三载,这是陛下为娘娘准备的礼物。”
汪海生将自己手里的托盘奉上,上面是一支空心的白玉簪,里面放着他们二人的头发,赵瑾瑜每年送她一支,这已经是第七支了。
陈琬琰起身朝北行谢恩礼,汪海生却道:“陛下说了,娘娘腿疾未愈,免去跪礼。”
“臣妾谢陛下隆恩。”陈琬琰朝北方躬身三拜。
汪海生让人将赵瑾瑜给她准备的凤冠钗环等物都送上,又说道:“陛下还要忙上些许时辰,让奴才先带您去延福宫。”
陈琬琰颔首,让彤霞给来送赏赐的内侍看赏,就乘凤辇去了延福宫。
“你家陛下还没下朝?”
“回娘娘,今日陛下颁布了免下半年粮税的政令,这会儿虽然已经下朝了,但有许多官员去了御书房。”
“陛下!自您登基以来,多次减免粮税,国库压力很大啊!”户部侍郎甄越一脸愁容,免就免了,还以他成亲三载的借口免粮税,也不怕恩爱秀的太过噎死百姓!
虽然从杜家抄出的银钱等物,差不多有朝廷七八年的税收,但也不是他这般用的啊!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天下臣民奉养于朕,朕施恩于百姓,有何不可?”
去年今日,他的小娇娇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今年不得好好补偿嘛!
况且抄了那么多官员,搞垮了几个富庶的郡王,还截了汤家百万石粮,国库又不缺那点,掏出一些回馈给百姓,收民心不好吗?
甄越这个兖王派,就怕自己得民心。
“可,国库最大的收入就是粮税,陛下自登基以来大赦数次,国库只靠旁的税收,实在难以支撑朝廷和各地的军需。”甄越道。
宰了杜家那么多人,怎么能让他这么轻易就挽回民心!暴君就是暴君!装什么纯良!
赵瑾瑜问一言不发的宣平县公,“李尚书也是这般认为的吗?”
宣平县公谨慎的回道:“微臣以为,陛下的决定甚好。”
皇后吃了那么大个亏,不得秀一秀帝后情深,安抚南诏、蜀国还有陈家吗?
“那国库的银子够用吗?”不够他再抄几家金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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