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漫风正在用晚膳,一听是高大夫人唤她,拿帕子缓缓的擦了擦唇角,迈着轻盈的小碎步就去了高大夫人的院子。
“儿媳见过母亲。”荀漫风给高大夫人行了个礼,就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高大夫人见她端着架子,就心中不喜,那女子她既然捉住了,就自己处置了便是,偏生要她动手,荀漫风打了什么主意,她心里清楚的很。
“她只身一人回京都的?”高大夫人开门见山的问。
“还带了个丫鬟。”
高大夫人在心里冷笑,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定然是让那小丫鬟跑了,她怕日后东窗事发,那女子家人对她纠缠不休,高云飞再怨恨她,所以才把人交到了她手里。
“昨夜你见着帝后了?”
荀漫风点头道:“昨夜她想让帝后给她解围,用力将皇后撞倒在地,当时陆大人的剑就横在她脖子上,母亲若是不信,只管去打听。”
高大夫人见她说的言之凿凿,心里信了九分,就问道:“你想如何处置她?”
荀漫风淡淡一笑,“她是大姨母夫家的族亲,儿媳一个外人哪里能插手人家的事,不过,陛下昨日走时脸色可不大好看。”
高大夫人思绪来回转,因为温晴的事,高云飞对她这个做娘的心有不满,荀漫风不愿意再沾杀戮,她自然也不愿意,既然她冲撞帝后,那日后说起来也能拉帝后出来挡箭。
高云飞还不至于糊涂到去质问皇帝,就是那庶女的娘家也不敢找帝后的麻烦。
“这事儿我会看着处理,你回去休息吧。”高大夫人对荀漫风下了逐客令。
荀漫风面上淡淡的,对她行了一礼,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与那张氏接触的多了,也长出了七窍玲珑心,她怕我因这事儿厌恶她,就抬出帝后当箭靶。”高大夫人嗤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同帝后有多大的仇怨,简直不知所谓。”
嬷嬷不敢乱议主子的不是,就说道:“说起张氏,奴婢听说昨日她去郑家送了节礼,郑国公夫人亲自将她迎进送出的郑家,怕是郑家要与她做靠山了。”
“你当国舅府是好进的,她那样能算计的人,不为自己讨好处能松口吗?”高大夫人讥诮的说,“你看看她从荀家母女那里得了多少好处,结交了多少贵夫人。”
嬷嬷认同的说道:“那位张氏确实厉害。”
不知道她给荀家母女烧了什么迷魂香,荀漫风前些日子还提过,让她家夫人与荀夫人一起往宫里送姑娘,她还听说,张氏和荀漫风与她们相好的夫人都隐晦的提过这事。
“少夫人前些日子说的事,大夫人是怎么想的?”
“皇后可不只会争宠,她本事大着呢。”高大夫人指了指桌上摆放着的山楂三味和炒山楂,“这东西不止给皇帝捞了银子,还让百姓赚了好处,谁家的姑娘有这本事?”
皇家人向来重利,新皇不喜女色,皇后又是个作天作地的性子,世家教出来的贵女厉害又如何,一群人斗不过她一个,皇后稳如泰山,她可不敢去触皇后的霉头。
高世显几次三番的叮嘱高氏族人不要招惹皇后,也不要同那个张氏太亲密,可荀漫风只当耳旁风。
“奴婢说句僭越的话,那张氏就是个面甜心苦的,她如今靠着国舅爷才能有好日子过,却还想着算计皇后,她就不怕别人分走陈家的宠,害了国舅一家?”
高大夫人吃了几块山楂酥,才笑道:“她不过是逼着皇后与陛下闹,闹的久了,男人就烦了,她的女儿也长成大姑娘了。”
明知那些人都成不了事,还怂恿着人去做,必是有所谋。
嬷嬷被她这一点,顿时悟了,“是了,她那长女二月里就六周岁了,虚岁也有七了。”
再过五六年就能谈婚论嫁了。
想与皇家结亲的高门大族,女孩子长到六七岁,就会请有名望的教养嬷嬷教习规矩,为其攒个响亮的好名声,将来好在一众贵女中脱颖而出。
皇帝现在才二十来岁,再过几年也不过而立,世家想挑年纪小的培养起来,再正常不过,女子十一二三岁的年纪入宫正正好,沈家不也打了这样的主意。
毕竟花无百日红,总有新人代旧颜,现在受宠代表日后也受宠,男人倦了、厌了,不就那么回事儿么。
“只怕她还想着让张家重回勋贵圈呢。”高大夫人觉得张若华就是痴心妄想,在岭南的张家人即便是能回来,想重振旗鼓也非易事。
嬷嬷叹了口气道:“当初张家把事做绝,若没国舅和郑家从中周旋,萧王和圣上断然是不会轻饶他们的。”
早些年张家想除掉陈家,夺了镇西军的兵权,再铲除废太子,帝后对张家的厌恶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废太子杀回京都复立,景睿帝突然禅位,是谁都没想到的事。
老奸巨猾的太上皇摆了所有人一道,让最不可能登基的人做了皇帝,打了所有臣子一个措手不及,不止绝了其他皇子争储的机会,也让朝臣没来得及重新站队。
皇帝这几年放任他那几个兄弟坐大,看似是被朝臣辖制,实则步步为营。
荀易在太子被废后,也没与他划清界限,所以高世显很看重与荀家的联姻,否则高大夫人也不会这般忍着荀漫风。
“成王败寇,若是让张家谋算成功,被他们算计的人早已是白骨了。”高大夫人呡了口茶,缓声说道,“人人都能瞧清楚的事儿,偏那荀氏是个糊涂的。”
张若华撺掇那些夫人送女儿入宫,人家转头就说自家没路子,想走国舅府的门路。
虽然张氏提的确实也是她们心中所愿,但谁也不愿当别人的手中剑,只愿旁人给她们做垫脚石。
主仆二人闲聊了一会儿,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也回来了,确认了荀漫风没有说谎,高大夫人就洗洗睡了。
第二日,高大夫人亲自将人送去了她胞姐府上,俩人关在屋里嘀嘀咕咕了半日,就把人送回了女子嫡母手里。
过了没两日,就传来她身染恶疾,被送去庄子的消息。
这时候的陈琬琰正指挥刘扉在各州开卤肉铺子,并且向当地的肉贩收购猪下水做卤肉。
“哎,只动动嘴皮子的感觉真好。”
这大半个月,彤云作为传声筒腿都快跑断了,听到此言嘴角抽了抽,“娘娘,刘管事都跑坏好几双鞋了。”
为了保证猪下水的供应,他们要同肉贩签订供应协议,她在三百多个州都开了铺子,可想而知这是多大的工程,虽然赵瑾瑜也给拨了不少人帮忙,但他这个总管事还是忙的起了一嘴泡。
陈琬琰为刘扉掬了一把辛酸泪,“明儿个让尚服局给他做几双耐磨的鞋子。”
彤云:“……”
“对了,陛下的宴席散了吗?”
赵瑾瑜邀了一群大臣吃猪下水,这都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还没吃完散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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