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披散的头发都拨到右侧,低垂着头颅,露出左侧白皙的脖颈。
“臣女多谢娘娘恩典。”
赵瑾瑜侧头看向陈琬琰全露在外的脖子,将她的衣领往上提了提。
陈琬琰:“……”什么毛病?
“娘娘今日未带侍女,不如让臣女跟随在您身侧伺候。”郑凝露紧张的提议。
陈琬琰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转了半天,也没想到有什么地方需要郑凝露伺候。
她既不吃东西,也不喝茶,她要怎么伺候?
让她当众给自己捏肩捶腿?
那旁人还不知要怎么说她刻薄呢。
“要不,臣女陪您说话解解闷?”郑凝露小声建议。
赵瑾瑜不悦的蹙眉,要不是前几日在杜家抄没的别院里,又挖出三十多万两黄金,还有八百多万两白银,他这会儿的怒火能烧死这没眼色的女人。
他家皇后与他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需要她来解闷吗?
郑凝露见他们二人没反对,就跟在他们后面,大着胆子说了几件趣事儿。
“前些日子,臣女去汝阳公主府吃筵席,张表姐带何姨娘一起去了,席上众人都说,她与何家的几位小姐容貌有七八分相似,有不少夫人提议两家连宗。”
陈琬琰和赵瑾瑜对视了一眼,朝中官员为了利益,异姓多为联姻,同姓不能通婚,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连宗。
有些寒门新科进士运气好,一入朝堂就能与同姓官员连宗,再另结一门好亲事,不管是停妻另娶,还是纳贵妾充当平妻,仕途都会平坦宽阔。
像洪波这种农户出身的超贫寒官员,朝中也没有几个,虽然他粘上谁就不撒手,但他本质还是淳朴的,并没有停妻另娶,或是收纳美妾,逢迎士族。
话说回来,竟然有人在安阳公主府的筵席上说连宗的事,难道就不怕被她下了面子?
还是说,这事儿根本就是张若华与安阳公主,何驸马一家商议好的,否则她怎会带个妾室到公主府吃筵席。
“何夫人也说同何氏有缘,还笑说要同何大人商议连宗,席上的夫人们都说何氏运气好,安阳公主还赏了她不少丝帛首饰。”
陈琬琰故作不经意的问:“安阳公主这般抬举何姨娘,张氏能高兴?”
“表姐为人大度,自然是高兴的。”郑凝露阴阳怪气的说完,还对着陈琬琰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况且连宗是荀夫人先提的。”
“表姐还打趣说,头次带何姨娘到公主府,就结了门贵亲,下回带上王姨娘,看还能不能有同样的福气,王将军家的长媳还主动邀表姐赏花,安阳公主也邀表姐常去公主府做客呢。”
话说到这里,陈琬琰已经很确定这就是商量好的局,看来何家非常满意与沈家的这门亲事。
何坤与沈七刚成完亲,安阳公主与何家就同王咏良串通一气,迫不及待要染指镇西军了。
不过,何副将早就怀疑何氏的身世,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只是他们帮着找了这么久,也没有他亲生女儿的消息,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照你这么说,你张表姐还是有福之人了?”
郑凝露意有所指的回答:“大度的女人都有福气。”
陈琬琰笑了笑,根本不在意她暗喻自己小气无福,真心实意的说:“希望你成亲后,也能做个有福气的大度女人。”
郑凝露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俏脸瞬间就青了。
刘善瑶疑惑的看着已经跟了帝后许久的郑凝露,依照她对陈琬琰的了解,早就该不耐烦了。
郑清之道:“只要皇帝愿意,皇后又能如何?”
“皇后是什么性子,我比你清楚,不想家破人亡,就收了你们那点心思,张氏就是只披着人皮的豺狼,皇后也没少在她手上吃亏,这里头多的是你们不知道的事,少在那儿自以为是。”
郑清之因她的疾言厉色怔忡一瞬,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大大咧咧的俏皮姑娘,这几年她变得沉稳冷静,对他也是温柔体贴,基本就没有与他抬过杠。
“那你说说,皇后都吃过什么亏?”
“这是皇后与我的小秘密,我跟你说不着,我儿子的亲事,你们休想插手,否则别怪我与你翻脸。”
郑清之一听也来了兴致,追问道:“你要如何同我翻脸?”
刘善瑶抬眼,瞥向那俩穿着彩色罗衫的女人,奴籍不得为妾,不过是两个通房而已,纵然卖身契不在她的手中,但把她们转赠给小厮做配,她还是能做到的。
婆母又如何,再敢给她房里塞人,她就买几个貌美的瘦马,让人献给郑国公,若她与她那群女儿还不消停,那她郑家的出嫁女一个都别想安生。
多的是想出头的官妓,她就不信治不了她们。
“你是要我与绝恩断义?”郑清之见她看着那两个通房不说话,蹙着眉问。
刘善瑶微微一笑,“我儿子还要继承国公府的家业,我为何要给旁人让位。”
郑清之闻言提着的心稍安,疑惑的问道:“那你什么意思?”
“我为何要告诉你,我一个外人……”
郑清之一听她说自己是外人,立马急了,“你是我的妻,与我最亲的人,怎会是外人呢?”
刘善瑶扭头,冲他呲牙咧嘴的笑了一下,“那你听我的,别信你表姐。”
郑清之余光瞥向与荀漫风一起赏花的张若华,点了点头,问道:“她究竟如何得罪了皇后?”
“你们都当她是受了张家的连累,很可怜,陈国丈也因为偏心娘娘对她不满,那你可知她对陈家做过什么,国丈又为什么把她和国舅赶出将军府别居?”
郑清之摇了摇头,人家家里的事就算有传言,那也只是皮毛,他素来只听过张若华的贤名,没听人说过她的不好。
倒是听说了不少,陈家父女蛮横霸道的传言,他认识的陈琬琰,也确实很霸道。
“国丈捐家业的事,你若是还记得,就想想,那份家产清单是如何流传出去的。”
“你的意思是,张表姐干的?”郑清之不信的说,“她没理由这么做,她是陈家的宗……陈家就那一个嫡子,将来家业都是他们夫妻的,她为什么要做这种糊涂事。”
“我就知道你不信,你写信问问张策,她管家时,是不是让张家的奴仆敲诈顾客,刻意败坏国丈名声,拿陈家的银钱给张家铺路。”
“国丈分大半家业给皇后,都是为了陈国舅,并不是因为偏心,你真当国丈是因为与张家有仇怨,才不让她理家?”
郑清之瞠目结舌的盯着刘善瑶,想从她脸上看出她说谎的心虚,但他只看到了坦然。
“你少这用这种眼神看我,娶了我,算你郑家福大,否则就跟那愚蠢的荀氏一样,成了她光复张家的踏脚石。”
“光复?”郑清之眯了眯眼,直觉这个词用的十分微妙,“光复张家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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