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今日伴驾,只带了给帝后遮阳的绣伞,谁能想到会突降大雨,说起来这确实是他的失职。
举着华盖的内侍将他们二人罩住,但仍有雨不断落在他们身上。
赵瑾瑜从汪海生手中接过漏雨的遮阳伞,罩在陈琬琰头上,带着她往扎起的帐篷处走去。
二人进帐篷换了身干爽的衣裳,陈琬琰坐在炉边烧热水,一边煮一边往水中倒姜粉。
“还好我带了姜粉,这碗姜汤下肚绝对够劲儿!”
赵瑾瑜坐在一旁啼笑皆非,他们今日出来游玩,原本是打算架炉子吃烤肉的,她带了一罐混合的烤肉香料还不够,非要让彤霞再给她拿瓶姜粉。
等汤滚好,陈琬琰给赵瑾瑜盛了一碗,放在几案上:“夫君喝点姜汤,别着凉了。”
她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就喊汪海生把剩下的姜汤端出去给众人分,得知外面正在给赵瑾瑜烧热水沐浴,就把剩下的姜粉都给了他。
那些人都在简单的雨棚下守着,穿湿衣服吹风太容易感冒了。
送完了姜汤,见赵瑾瑜若有所思的坐着,面前的姜汤碰也没碰,陈琬琰蹙眉问他:“怎么了?”
赵瑾瑜回神,冲她招招手,问道:“知道夫君今日为何带你上山吗?”
他今日上山,一是带她玩耍,二是想看看山上的泉眼溪流。
从上山,他的心就沉了下去,瀑布的水流不够急,溪流变浅变窄,原本就浅的小溪几乎断流,小泉眼已经不怎么冒水了。
山上都是如此情况,山下的水位变浅肯定更严重。
“这不是下雨了,下上几日,地湿透水位就能上涨了。”陈琬琰笑嘻嘻的说,“我家夫君竟然是条可以兴云作雨的水龙,刚在天坛行完雩祭(祈雨仪式),老天就给你雨水,肯定是怕你干巴了。”
“只要夫人不干巴,你夫君就干巴不了。”
下雨乃是天地阴阳交合,祈雨仪式最重要的一环就是阴阳相融,他家蠢皇后要是知道所有人都晓得,他们祈雨结束后就那个了,估计能羞愤到死。
陈琬琰说不过他,端起姜汤喝了一口,递给他,“温度刚好,赶紧喝了。”
赵瑾瑜刚喝完,汪海生就带着内侍抬了浴桶和热水进来,内侍将沐浴用的物品放下就鱼贯而出,只留他们二人在里面。
“难怪陛下宠汪海生呢,这人办事就是细致。”陈琬琰摸了摸水温,替赵瑾瑜宽衣。
知道赵瑾瑜淋了雨,还让人大老远的扛来了浴桶让他沐浴。
“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别浪费水一起洗。”赵瑾瑜随手一拉,就解开了她衣裳的带子。
汪海生听着里头的动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用朱笔写了十二个字,五月初四,雨,御幸后于紫云宫。
这雨要么不下,要么就下个没完,第二日早晨雨下的又大又急,陈琬琰的出行计划也被下泡汤了。
没想到巳时二刻,暴雨变成了细雨,原本以为龙舟比赛不能举行的人们,又沸腾了,纷纷到洛水河畔围观冒雨划龙舟大赛。
“外面肯定很热闹。”
陈琬琰坐在游廊下看雨,胖团儿抱着她的腿嗷呜嗷呜的叫,小白猫即使发胖,也依然优雅,端坐在游廊的长凳上,盛有汪洋大海的大眼睛专注的看着廊外的雨。
“嗷呜嗷呜~”胖团儿扭着笨重的身躯,艰难的跳上长凳,四肢朝天的躺好,琥珀色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陈琬琰手中的碟子。
陈琬琰好笑的在他毛茸茸的肚皮上摸了一下,将手上沾的猫毛搓掉,说道:“你已经吃的够多了,再胖下去,可连长凳都跳不上来了。”
前几个月还能爬高上低的大猫咪,已经胖的跳跃都成问题了,陈琬琰让他少吃多运动减减肥,他仗着小白猫的喜欢,依然我行我素的吃吃睡睡。
小白猫回头看了胖团儿一眼,替他舔舔被弄乱的毛,见他眼巴巴的看着陈琬琰手中的肉,以云雷不及掩耳之势,伸爪子勾了一块肉丁,递到了胖团儿嘴边。
陈琬琰:“……”
她被两只猫齁到,算几个意思?
伸手在小白猫头上敲了一下,教训他:“不让他吃是为他好,你也不看看他都胖成什么样了,这对他的健康很不好。”
小白猫与陈琬琰对视了几秒钟,胖团儿已经将肉丁吞了,满意的嗷呜一声,用大脑袋讨好的拱了拱陈琬琰。
俩猫正是脱厚毛的时候,一摸一手毛,陈琬琰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一边,拿梳子给小白猫和胖团儿梳毛,将缠在梳齿上的猫团成球扔在地上,胖团儿扭着肥胖的身躯就蹦了下去。
“哈哈哈~”
“小白,你要带着胖团儿多踢踢球,运动减肥~”
赵瑾瑜处理完政务,回来听到她在那嘻嘻哈哈的傻乐,转过游廊,就看到俩猫用前爪推着一个小毛球,玩的不亦乐乎。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个被推来推去的毛球,看了一会儿,就大步朝陈琬琰走了过去。
陈琬琰用猫毛搓了一根粗线,又让彤霞拿了丝线缠绕,一边缠一边和彤霞絮叨。
“他俩脱下的毛都能织条围巾了,就是搓出的线不结实,不然我指定给陛下做条围巾。”
随后,又想起了她那失败的纺羊毛大业,叹了口气,早知会穿越,就该好好学习手工,也不至于就会蹦蹦跳跳。
她心不在焉的挫毛线,一不小心就挫断了。
陈琬琰:“……”
“奴才/奴婢参见陛下!”
廊下伺候的一众宫人内侍跪地行礼,陈琬琰放下手中的猫毛,起身屈膝行礼。
赵瑾瑜抬手制止,弯腰拿起她搓的那条粗细不一的毛线,问道:“猫毛能纺线?”
“哈哈哈哈哈,能啊,不过他俩的毛太短,棉质也不够软,我纺的不结实。”
赵瑾瑜笑道:“不结实也不要紧,赶明儿让工匠给你做个小纺锤,你给为夫纺点猫毛线,织个围巾看看。”
“那我还是攒点兔毛……啊!兔毛!兔毛能纺线!”
陈琬琰抱住赵瑾瑜就亲了两口,“夫君,我的好夫君,你真是我的大福星!”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赵瑾瑜搂住她的腰,笑道:“你这是知道长兄让使臣送了麻兔来,想吃兔肉了吧。”
麻兔是南诏国独有的品种,肉质细腻鲜美,比寻常的野兔肉要好吃,兔毛也更软和光滑,制成皮子也比寻常的兔子皮毛贵。
“哎呀,长兄真是会助攻!”陈琬琰激动的说,“让宫里的织娘把兔毛和羊毛混在一起,纺线试试,哎呀,夫君现在给找个小纺锤,再给我弄点兔毛来,我纺条线试试!”
赵瑾瑜对汪海生抬抬手,他立马就带着人拿纺锤和羊兔毛去了。
陈琬琰围着赵瑾瑜转了一圈,说道:“我夫君真是有福气,瞌睡来了,就有人给送枕头。”
赵瑾瑜失笑,单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抱进宫殿,“还不是知道你贪嘴,长兄才让人送了兔子来。”
陈琬琰嘿嘿笑了几声,问道:“洪大嫂的毛线纺的如何了?”
“你改日将她诏进宫自己问。”赵瑾瑜撩袍在软榻坐下,曲指在矮几上有节奏的轻叩。
陈琬琰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心里有事,疑惑的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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