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尽早宣若华带芙柔和张家的女孩们进宫,不能让沈家分了帝宠。”
“是谁给兄长出的主意呀?”陈琬琰笑盈盈的问,“郑家和我们闹翻了,兄长不知道吗?”
“就是如此才让你宣她们进宫,缓和与郑家的关系,郑家现在咬着我们和彭家不放,朝廷派去军营查案的都是沈家的人,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处理?”
世家就是如此,打断骨头连着筋,郑家本来就摇摆不定,郑家是张家的外家,只要把张家先支棱起来,争取回郑家不难。
张家起复的捷径,就是张家女承帝宠,张策的长女是郑夫人的外孙女,不过她年纪尚小,若是陈琬琰留她在宫里养着,郑家想必也能承她这份情。
“张策的长女年纪小一点,让若华带她和芙柔进宫,你将两个女孩留下来,让陛下多见见,等她们大些了也可为你分忧。”
陈琬琰笑眯眯的看着他,“本宫上回不是已经拒绝兄长了吗,怎么又提起了?”
“上次是我没同你说清,不是让两个孩子现在就伴驾承宠,是让你将她们放在身边养一两年。”
陈明玄饮了口茶水,耐心解释:“兄长知晓你不喜欢芙柔,但二姐儿年纪小,得和张家那个一样,养上个三四年,单独传召张家的女儿进宫不合适,才顺带捎上陈芙柔,你且先放下旧仇怨,为大局考虑吧。”
“这话是张氏同兄长说的?”
陈明玄点了点头,“若华将从前的事都同我坦白了,是兄长误会你了,她现在也没别的指望,咱们是一家人,有劲儿也该往一处使。”
陈琬琰感动的捏着帕子,沾了沾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兄长上回若是同我说清楚,我也不会同你吵架了。”
“是我的不是了,你说的也没错,她俩还没到议亲的年纪,确实不适合承宠,若华说过我了。”
陈明玄这么爽快的认错,让陈琬琰感到非常的不适应,抱怨的话梗在心口十分难受。
她眼珠子转了转,做出为难的姿态。
“沈琢是庶出,沈家虚报二三岁,说她十四、五也无妨,芙柔是正经嫡出大小姐,满月宴请了那么多贵客,年龄却是做不了假,张家那更是小的离谱,我送到陛下跟前,肯定得挨顿训斥。”
陈明玄讪讪的说:“你说的也没错,实话同你说了吧,沈家许了郑家贵妃的位置,郑家暗示你多次,你都不愿把郑凝露带身边,这还是若华追问好几回,郑夫人才说的。”
陈琬琰在心里冷笑,沈家、郑家、张若华作局给她跳,她要是把陈芙柔和张姑娘推给赵瑾瑜,赵瑾瑜不骂死她才怪。
他是有多禽兽,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指不定他们二人大吵一架,他一气之下就搞了温柔懂事的沈琢。
然后沈家顺势给郑家女、张家女、陈芙柔弄个位份,让她们合起伙来搞她。
那时候她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谁让她犯贱,皇帝不要别的女人,她还带头硬塞呢。
“明日我就召张氏进宫,你让她给二位姑娘收拾些日常用品,明日一起进宫吧。”
陈明玄见她听劝,松了一口气,又好言安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们二人还小,妨碍不到你的,过二年她们同你熟了,肯定会事事想着你。”
“本宫知道了,兄长先回去吧,我回去安排一下她们的住处。”
陈明玄对她行了个君臣礼,迈着轻快的步伐,喜气洋洋的走了。
陈琬琰冷笑道:“真当本宫是傻子。”
送来两个不能承宠的货进宫,帮她固的是什么宠?
两三年后再承宠,那她们现在进宫做甚?
和赵瑾瑜培养感情,还是给沈琢进宫铺路?
彤霞守在殿外,见她许久不出来,伸头往里看了眼,就只看到了一个单薄孤寂的大红色背影。
“娘娘,郑世子夫人已经到命妇院侯着了。”
陈琬琰应了声,又呆坐了一刻钟才起身。
她已经把佟太嫔送去三清观了,虽然沈琢有个县主封号,但也不能随意进宫,她不可能召沈琢进宫,张若华这么急着让她把陈芙柔和张家姑娘召进宫做甚?
若是为了让她和陈明玄生出分歧,以张若华的本事,随意挑拨几句就够了。
她们到底想做什么?
“娘娘,您心情不好吗?”彤霞犹豫着问。
她方才看国舅走时一脸高兴,倒像是和皇后相谈甚欢。
“没有,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赵瑾瑜又不会主动召沈琢入宫,陈芙柔也不可能承宠,那她们究竟算计了什么?
她想不通,赵瑾瑜也想不通,沈家竟然会如此愚蠢,将陈琬琰剥皮拆骨了羞辱,还给他也被扣了个淫乱不孝。
“你现在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赵瑾瑜怒气爆发,抓起纸镇就砸在沈国公脚边,“朕让你回去说服老夫人,不是让你们开宴编造谣言,当众侮辱皇后!”
沈国公垂眼看向完好无损的纸镇,老夫人说的对,皇帝果然手下留情了。
“微臣和老夫人传达了陛下的意思,老夫人那日说的都是事实,并没有编造谣言,至于沈六……她向来随心所欲,是张氏母女默认了她的说辞,众人相信她,微臣也没有办法啊!”
赵瑾瑜如鲠在喉,一口怒气吞不下吐不出,“照国公爷这么说,老夫人还是受了朕的旨意,才这般了?”
“难道不是吗?”
赵瑾瑜:“……”
沈国公公然挑衅皇帝,汪海生在门外听的心惊胆战,下意识往外挪了一步,站到了游廊边,如丝的春雨纷纷洒洒,被微风轻轻一吹,就温柔的落在了他脸上。
陈琬琰送走刘善瑶,提了一只食盒到御书房找赵瑾瑜,刚转过游廊,赵瑾瑜的怒骂声就传入了她耳中,还有沈国公平静的发问。
她将食盒递给彤云,站在御书房的门外静静的听二人吵架,汪海生苦着一张脸退到御书房门口。
“这雨落的越来越急了。”
陈琬琰正欲伸手去接,鹰抓似的闪电划过天际,氤氲朦朦的银丝陡然便成豆大的水珠,砸在地上很快就汇成细流,淌进了排水沟。
滚滚春雷压过了赵瑾瑜怒喝,陈琬琰隐约只听到了不知好歹,得寸进尺,正想笑,一方砚台就重重的砸在了她的屁股上。
陈琬琰:“……”
“你还敢躲!你打量朕不会动沈家是吧?”
沈国公平静的说道:“荣国公已在苏州数年,除了三年前回京述职一次,至今再未回来,皇后与他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他这个当事人理应回来澄清。”
陈琬琰揉着被砸痛的屁股,总算是闹明白沈老夫人提她二嫁是何意了,原来是想将李珩弄离江东。
自赵瑾瑜登基,各部的长官几乎没有调动过,宣平县公都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坐十二年了,
不过这些人很明事理,她代理朝政时都很配合她,当她处理事情有问题时,也会直接提出来,并且提出中肯的建议。
“你把朕当什么了!”赵瑾瑜气的头晕,满脑子都是沈琢细声细气和他说话的样子,温柔小意又乖顺,根本不敢忤逆他。
他甩了甩头,想甩掉脑子里荒唐的念头,余光瞥见御书房门口一片红色的衣角摆来摆去,咬牙对沈国公道:“给朕滚出去!”
陈琬琰扒在门边,露个半个脑袋,目不转睛的盯着赵瑾瑜,低声问彤霞:“你觉不觉得陛下最近怪怪的,好像很易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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