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她嫁给周显霁之后,真的不会对他动心吗?(1 / 1)

让慕容焘负责?

他本来就与悬柯寺血案不清不楚,让他负责跟贼喊捉贼有什么区别?!

玉合欢脸色难看,还想再说点什么,周硕已经被宫人们搀扶着快步离去。

慕容焘轻捋山羊须,神情松快。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玉合欢:“玉姑娘乃是重要人证,容不得半点闪失,来人啊,把她送进天牢,严加保护。”

“相爷这是保护证人,还是看守犯人?”魏紫执起玉合欢的手,“自古以来,没有证人入天牢的说法。合欢表妹自当住在我们镇国公府,至于安危,自有我们家负责,无需相爷操心。”

慕容焘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镇国公府的姑娘,可真有家教!区区女子,也要干扰本相执行公务吗?!”

“魏紫!”薛子瑜大喝一声,“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瞧瞧你妹妹多懂事,你一个姑娘家,头发长见识短,怎敢当众顶撞丞相?还不快给丞相磕头道歉?!”

魏紫自是不肯。

魏翎袒护道:“什么头发长见识短,小紫说的有道理,便是对的,与身份高低和是不是姑娘家有什么关系?”

“你——”薛子瑜委屈极了,气得拿帕子捂住脸嚎啕大哭,“你竟为了一个失散十二年的女儿,这般凶我!自打她回家,你就把我当成了外人,玉合欢的身份伱不肯告诉我,请陛下重新彻查悬柯寺血案这么要紧的事情,你也不肯提前与我商量!都怨魏紫不懂事,撺掇你们搞出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我看,她是对当年被拐的事情积怨已久,她是报复我们,是要活活整垮咱们镇国公府呀!”

魏绯扇心疼地扶住薛子瑜:“是啊爹爹,刚刚陛下的脸色那么难看,险些就要对咱们家动怒了。既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那么就让它随风散去好了,咱们何必重提呢?我瞧着,整个府里,也就我和娘亲最在意这個家了。”

说着,跟着垂了几滴眼泪。

魏翎愣到失语。

定北王曾是大周战神,他从北燕的铁骑下收复了无数失地,他在边关的那几年,北燕大军虽虎视眈眈却连一寸疆土也不敢侵犯。

他曾在定北王麾下当过先锋,他们曾在沙场上同生共死,若明知那个年轻的战神王爷很可能是冤死的,他怎能坐视不理?

他想着那位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战神,不禁眼眶发酸,斩钉截铁道:“这件事,我偏偏管定了。我享祖宗荫庇,白捡了个国公爷的爵位,吃穿不愁,享朝廷俸禄,受万民供奉。我这辈子,总要做点事,才不算白享了这么些年的荣华富贵!他一生战功赫赫,他若枉死,我定要为他和那十三位将军讨个公道!”

薛子瑜惊呆了。

她死死盯着魏翎,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位夫君。

她这辈子从未见过这么傻的人,明明可以高枕无忧,却偏要去走荆棘丛生的那条路!

都怪魏紫,都是她把夫君带坏了!

她泪流满面:“你我也就罢了,你就不怕将来连累锦儿和扇儿?!锦儿……可怜锦儿还未曾娶妻呢!”

魏翎瞥向魏换锦。

魏换锦早已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捏了捏拳头:“娘,这件事,我站我爹。定北王十六岁就抛舍富贵,远赴边疆上阵杀敌,比我强百倍千倍,我不信他那样的人会干出背叛家国的事!”

少年血性,像是初出茅庐的小老虎。

魏翎大喜,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好,不愧是我魏翎的儿子!”

薛子瑜拼命摇头,看着父子俩犹如看着无法掌控的陌生人。

她哽咽着威胁道:“魏翎,你若执意如此,那咱们也只有和离了!”

“和离?”魏翎圆如铜铃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不舍和无奈,却很快被决绝取代,“阿瑜,无论你怎么说,我都清楚我今日走的是一条正道,若这世上人人都因为害怕权势而躲起来做缩头乌龟,世道将会如何?百姓也就罢了,可我是朝廷官员,我既享朝廷俸禄,便该为人出头,我之所求,不过是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功臣良将不会受辱枉死!”

“不可理喻!”薛子瑜的声音尖细了几分,“既如此,你求你的正道去吧,将来别哭着求我回家!”

她厌恶地瞪了眼魏紫,又拉起魏绯扇的手:“扇儿,咱们去舅舅家里住!”

魏绯扇“啊”了声。

她被迫跟着薛子瑜往薛家家眷的方向走,心里却很不情愿。

她忍不住焦急地回头张望。

薛家虽然也还不错,但比起魏家那可就差远了。

若娘亲真的和爹爹和离了,她从此便只是在薛家做客的表小姐,比不得国公府嫡小姐金尊玉贵,到时候她还怎么嫁给皇子呀?

魏绯扇暗暗嫌弃薛子瑜做事鲁莽,可终究无可奈何,只得暂时随她去了。

宫宴匆匆散场。

魏紫没和魏老夫人等人一道出宫,她打算去探望周婧,自打冬猎场上赐婚之后,周婧就整日生闷气,处处跟天子对着干,今夜连除夕宫宴都未曾出席。

她找了个宫女引路,不期然听见背后有人唤她。

她回眸。

周显霁系着厚实的白狐狸毛斗篷,一手提着宫灯:“你要去见婧儿吗?我送你。”

魏紫望了眼冷肃的天穹,迟疑:“这样冷的夜,殿下的身体如何吃得消?”

“无妨,我近日换了药方,身子比前阵子好了许多。”周显霁唇角轻扬,与她并肩往前走,“我竟不知,悬柯寺血案另有隐情。小紫你不畏强权,和玉姑娘在殿中陈情申冤的样子,属实令我敬佩。”

魏紫笑了笑:“殿下这话不妥,所谓的‘强权’,乃是你的父皇。我与你的父皇作对,你怎么反倒敬佩上了?”

宫巷寂静无人。

周显霁目视前方,淡淡道:“对他,我始终保持先君后父的态度。”

魏紫沉默。

是了,听闻皇族中人最是薄情,父子相残兄弟阋墙的事情史书上还少吗?

周显霁与天子不亲厚,也是情理之中。

两人越走越远,一道颀长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宫巷前。

萧凤仙握着灯笼木柄的手,忍不住地收紧。

他是来找魏紫的,本想与她聊聊容嘉荣与玉合欢的事,没想到被周显霁提前一步。

他死死盯着两人的背影,他原没把赐婚放在眼里,嫂嫂心里有他,他就已经知足了,他想着好事多磨、想着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所以他愿意忍受漫长的孤独,他愿意为了她爬到更高的位置,直到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日。

可亲眼瞧着他们两个并肩走在一起,他心底那股子酸味儿又泛了上来。

纵然他能等,可嫂嫂呢?

她嫁给周显霁之后,真的不会对他动心吗?

北方凛冽。

这一刻,狐狸眼杀意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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