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城内,人心惶惶,不时的便有消息传来,一会儿说是魔族的大军快要逼近了,一会儿又说此城的四周已经被魔族给合围了,现在的他们,就是瓮中之鳖之类的云云。
最为关键的是,也不知道这魔族祭炼了什么秘宝,导致天地元气极为的混乱,风起云涌的变化不定,连带着空间也开始变得不稳了起来!
继而导致的问题就是,建立在城中的两座传送大阵,没有一座是能用的,让修士们滞留于此的无处可去。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自己出了城,可这一走就再也没了消息,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弄的修士们大眼瞪小眼的一时之间,全都举棋不定的犹豫了起来。
相对而言,虎子这里倒是没有那许多的烦心事。
尽管在此之前,他也会反复的衡量,各种办法都想尽了的想要逃离这里。
但在这极西之地,山脉极少,几乎全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和沙漠,如今又聚集了大量的魔族,任何一次偶然的相遇,都有可能是他一家老小的殒命之时。
不过在宋钰到来了以后,原先一直让他彻夜难眠的这些个问题,便已经不再是问题,尤其是在他的一对儿女和自己的这位长辈相处的还算是融洽的时候,就更加不用他一位金丹修者来思虑这些事情。
抬头望了一眼透过林子里的光,虎子一把将地上的一头卷毛羊妖抗到了肩膀上,心情很是舒畅的露出了一抹难得的笑容,这便大步流星的往林子的更深处走去。
同一时间,就在一方波光粼粼的湖泊边上,一个四仰八叉的银袍青年,正打着哈欠的躺在一块青石之上。
而在他的眼前,一大一小的两个孩童,正拿着两柄法器级别的短剑,在那上下起跃的舞动着。
不多时,扎着马尾辫的小丫头率先是有些坚持不住了,眨巴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鼻头见汗的小脸上,仿佛红扑扑的苹果一样,惹人怜爱。
“哥哥,我累。”
小丫头撒娇似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一旁的小男孩,则手下虽是不停,倒也认真瞅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先是没说话,而是偷瞄着不远处的银袍青年,再谨慎的又瞅了一眼湖泊边上的一头鳄鱼大兽,几乎是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道:“灵儿,快起来,小心那条鳄鱼,你忘了它咬你屁股的时候了?”
被叫做灵儿的小丫头,一听自己的哥哥提起了那头老是想要吃掉她屁股的死鳄鱼,顿时小脸一白的眼睛发红。
赶紧拍拍屁股的起身,咬着牙的拿起了短剑,有气无力的又开始照葫芦画瓢的舞动了起来。
“哥哥,他真坏!”
灵儿极其幽怨的说道。
小男孩则又瞅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起,忽然拿出了一枚灵果,正在那啃着的银袍青年。
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肚子里更是不争气的打起了鼓,然后对着小丫头道:“别说了,等到天黑的时候,爹爹回来就好了。”
….
灵儿也闻到了那灵果的香甜味道,忍不住的看了看青年手中还剩下半拉的灵果。
口水都留了出来,愣是强忍着的不再说话。
可不时吞咽口水时的脖子蠕动,还是暴露了她那极其眼馋的小心思。
青年呢,仿佛是视而不见的一样,根本都不往他们这边扫上一眼,自顾自的啃食着手中的灵果,并且吃的还极其认真,连个果核都不留,一股脑的全都吞进了自己的嘴里,这才有些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行了行了,今儿个就别在这比划了,瞅瞅你们俩,这天赋差也就罢了,还没有硬下死功夫的决心,虎子摊上你们这俩个完蛋玩意,真是倒霉他爹给倒霉开门,简直是倒霉到家了!”
灵儿听了这话还没什么,只是惦记着刚才这青年吃的灵果,那个香甜的味道,是她从来没有闻到过的。
纵使果子已经被青年吃完,这空气里依旧留有浓郁的残香,让灵儿忍不住的直流口水。
反倒是七八岁年纪的小男孩,脸色唰的一下子就变得通红。
这人讽刺挖苦的话,犹如钢针一样,一句一根的扎着他的心。
什么天赋极差,自己的父亲可告诉过他,他的天赋可是比他的亲爹还要高,更别说天生便灵识过人的灵儿,这人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
于是恨恨的瞪了一眼不远处的懒散青年,而后者这时正在扣着脚,斜眼一扫的瞅了过来,仿佛是看穿了郑元畅的小心思,不禁轻蔑的一笑。
“怎么?不服?”
郑元畅仰起小脸,当真有些不服的瞪向了青年。
却听后者用极为嘲弄的语气道:“你们那个傻爹,该不会和你们说过什么狗屁天赋过人的话吧?”
“不准你骂我爹!”
郑元畅没说什么,那郑灵儿倒是先不乐意了。
面对着那张气鼓鼓的小脸,青年却是露出了讽刺意味更加浓重的笑。
“就他那个倒霉样,也配杂家的尊重?”
青年不知从哪又是变出了一枚灵果,毫不顾忌的当着饥肠辘辘的俩小孩的面,毫无顾忌的就是嘎巴一口。
一边嚼还一边不无讥讽的嘲弄道:“你们那个爹啊,天赋差到只有金丹的极限,就他那个笨样,到哪都是臭鱼烂虾的喽啰命,你们呐,杂家看来还不如你们那个傻爹,至少他还明白勤能补拙的道理,你们俩呢,则完全是俩废物小点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年幼的郑元畅都恨不得当场宰了这厮,而比他更加年幼的郑灵儿,虽然听的不太懂,可也明白对方是一句好话没有。
不过相比较她那怒不可遏的哥哥,小灵儿更加眼馋青年又吃到,只剩下一小半的灵果。
恰在此时,一声“我回来了!”突然就响起湖畔的这一边。
俩小孩顿时满脸惊喜,只是碍于那边可恶的混蛋,不敢动。
….
直到那个混蛋有些不太耐烦的挥了挥手,这才俩人一起的奔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再一见到他们的爹以后,一个个的小脸上,全是难掩的激动。
他们的娘亲陈氏,此时正帮着他爹处理着那只卷毛羊妖。
见这俩小孩过来,也是温和的一笑道:“剑练完了?”
一提起这事儿,刚刚还洋溢着欢喜情绪的俩小孩,顿时有些不乐意的噘起了嘴。
灵儿更是嘴快的抱怨道:“那个坏人净说爹爹的坏话,灵儿不喜欢他!”
虎子将灵儿一把抱起,目光则瞅向了同样满脸不悦的郑元畅,后者小拳头握起道:“他说父亲的天赋差,我和妹妹就更差,好像只有他厉害似的!”
听着自己这一双儿女的抱怨,虎子和陈氏不禁对视了一眼,而虎子却是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甚至还有些怀念的味道。
让陈氏将卷毛羊妖拿到湖边收拾,他则和俩小坐到了一边,并且从怀中拿出了两枚小心翼翼才保护好的奇异灵果,给这俩小吃的时候。
虎子心里对于过去的缅怀情绪,不经更深!
遥想当年他刚练剑的时候,春岚关城里的那条古巷里,他确实是吃了不少的苦。
不过却也是他最为幸福的一段时光。
那时候他的娘亲许氏还在,他呢,则每天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练功练剑,忧愁是有,却都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愁与怨。
如今再一想起,却是一股子幸福的味道。
于是他认真的对着俩小说道:“既然他看不上你们,你们就必须给爹争一口气,要让他知道,其实不是你们的天赋不行,而是他老眼昏花的看错了!”
说到这里,虎子目光炯炯的瞅向了郑元畅:“你是哥哥,也是我郑虎的儿子,你当做表率!”
郑元畅本想还说些什么,可一瞧见自己向来敬重的爹爹如此认真的表情,当即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硬憋了回去,并且用力点了点头:“爹,孩儿知道了。”
虎子闻言不禁欣慰的揉了揉郑元畅的头,便牵着他俩的手来到了陈氏这里,将两个孩子留在他们的娘那里,虎子自己则往银袍青年的方向走去。
可没走多久,便闻到了一股香味浓郁的酒香,如此倒是让他想起了当年为这人每每打酒时的景象。
咧嘴一笑的虎子,几步便来到了青年的近前,后者丧眉搭眼的瞧了瞧他,然后随手便把手中的酒壶扔了过去。
虎子一把接过,略有些犹豫了一下,而后又是喝了一大口,本想将酒壶还给对方,却瞅见那人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又多了一个玉质葫芦的酒壶。
“我这次出去见到了魔族。”
虎子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如此的说道。
可依旧躺在青石上的青年,就好像没听见一样,目光幽幽的还是望着那湖波荡漾的水面,闪闪发光的波光粼粼,煞是美丽。
虎子见他不搭话,也就沉默了下来,二人无言的喝着闷酒。
半晌以后,青年突然晃了晃手中的葫芦酒壶,然后瞥了一眼已然长大了的虎子,突然开口道:“你的寿元,将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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