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走出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了李文雷那阴测测的声音。
“怎么,就这么走了?“
“我不能走吗?我扭过头皱眉看着李文雷。
李文雷嘿嘿一笑,突然走上来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问你一件事儿,你应该知道。”
“什么事儿?”
李文雷的眸子忽然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看向我的眼神就像一只猫盯着老鼠一样。
那种眼神让我心里有些发虚,不用想也知道他想问什么问题,果然,下一刻他就开口了。
“我家老四之前去过你家,你应该看见了吧。”
我的心顿时咯噔一下,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这一天会在这种时候到来。
我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来过,就在我爷爷去世的当天。”
“说说。”李文雷脸色阴沉。
我点头,“他晚上去的我家,说是给我爷爷抬棺材,可价格要的离谱,就和我闹了一点矛盾,然后就离开了。”
“就这么简单?”李文雷一脸不信呢看着我。
“就这么简单!”我道。
“之后你就再没有见到他?”李文雷眼神更加阴冷了。
“没有。”
“你以为你说的话我会信。”
“李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我还能骗你不成?”
李文雷却猛的一把抓住了我的领口,用力将我拽到了他的面前,脑袋几乎抵着我的脸,目光中露出的阴沉,似乎能够滴出水来。
虎子骂了一句就准备冲过来,被我伸手拦住了。
“小比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爷爷活着的时候我们还忌惮他,如今那老东西已经死了,我看谁还能够护得了你,我告诉你,今天要是不把我四弟的事交代清楚,就别想出这个大门。”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很显然已经感觉到李四狗出事了,甚至怀疑跟我有关,所以,就把矛头指到了我的身上。
可同样的,这也说明,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你是狗已经死了,而谢小曼并没有把我给卖出去,这让我长长地松了口气。
李家人从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就是一方恶霸,如今生意做到着个地步,更没有把我这个小人物放在眼里。
面对李文雷的咄咄逼人,我心中充满了怒火,今天或许要跟他们彻底翻脸也不一定。
我自然不会跟他去扯什么法治社会,这种幼稚的笑话,面对李家这种人,只有拳头够硬才能捍卫自己的尊严。
“说,小扎种,老四到底怎的了?”李文雷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可就是这句小扎种,让我一下就炸毛了,伸出自己的右手,一把捏在了李文雷的手腕上,猛的一用力。
李文雷顿是哎呀一声,疼的松开了手,目光愤怒的看着我,“小比崽子,你敢动手?”
“李文雷,之前你们家在村子里面作威作福,没人不敢惹你们,你们害怕我爷爷,所以不敢越雷池一步,如今我爷爷死了,你是不是以为你就吃定了我?”
“哟呵,小比崽子长大了,敢这么跟我说话!就算是你爷爷活着,也不可能永远罩着你,就像以前你老爸一样,不还是人间蒸发了!”
“你说什么?”
人间蒸发这四个字,让我我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就好像是被人重重的敲了一榔头。
我做梦也没想到,今天的事会牵扯到我爸。
我虽然和爷爷一起长大,却并非出生就是孤儿,起码我小时候,也是有父亲陪伴的。
意外发生的时候,是在五岁那年,有一次父亲外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从那以后,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仿佛天塌了。
没有了父亲,世界都变了颜色,上学之后以后,同学就开始骂我野孩子,小扎种……
而没有父亲的痛苦,也成为我灵魂深处最深的痛,所以父亲一直也是我心中最大的伤疤。
虽然那时候我仅仅只有5岁,但是我已经记事了,我能清楚的记着父亲对我的爱。
我清楚的记得自己骑在我爸脖子上,肆无忌惮的抓扯着他的头发。
记得夏天的时候我们都光着身子躺在床上,我坐在我爸的肚皮上,使劲的戏闹。
记得我生病的时候,父亲半夜三更,爬起来将我连夜送到县医院。
记忆最清楚的一次,是有一次李东海兄弟几个欺负我,他们中最大的都十几岁了,却五六个人一起把我按在沙地里,往我的头上尿尿。
我爸二话没说上去一人给了一巴掌,并用手掐住最大的李东胜的脖子,眼睛通红的警告他们,再敢动我儿子,我要你的命。
兄弟几个吓得跟狗一样夹着尾巴逃跑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敢欺负我。
那一刻,我爸眼睛红的吓人,仿佛要吃人,可我是多么得幸福!
然而,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对我爸的美好的记忆,也同样停留在那件事上。
然后,噩梦就来了,那件事过去没多久,有一次我爸去市里办事,却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开始有传闻,我爸偷了别人的东西,让人给打死喂狗了。
那以后,我的人生便开始从天堂跌入了地狱。
我的父亲变成了贼,而我是贼生的小子,这就像是一顶从天而降的帽子,一顶耻辱的帽子,压的我抬不起头来。
同学们嘲笑我,老师看不起我,李家的兄弟又开始欺负我,这一切都因为我父亲不在了。
那时候我甚至恨我父亲,恨他为什么去当贼,恨自己是賊的儿子。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我质问爷爷,被他狠狠的揍了一顿。
爷爷当时伤心极了,他红着眼睛,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那是他第1次用最严厉的语气告诉我。
“娃子,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怀疑你爸,甚至去骂你爸,但是唯有你不行,因为你是他的儿子,你骨头里面流着他的血。”
那一次爷爷揍了我,打断了几根树枝,我的屁股上抽的全部都是血痕。
那是继九窍玲珑碑那一次挨揍之外,我挨揍最狠的一次,而且那时候我已经开始念初中。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问起过关于我爸的事情,也从来没有人再跟我提起过关于我爸的任何消息。
随着我的年龄渐渐的长大,我心智逐渐成熟,我开始怀疑,怀疑父亲地死,这事太蹊跷了,我绝不相信父亲是一个做贼的人。
我也曾曾经尝试过打听过父亲的事情,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消息。
没想到事隔多年,此时此刻竟然从李文雷的口中吐出来,我仿佛是一下子就抓住了希望。
“你知道我爸的事?”
我眼睛瞬间变得通红,死死的盯着李文雷。
“虎子,关门,没有我的允许,今天谁也不能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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