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每一个家族的昌盛,都不是偶然现象。
固然有纨绔子弟什么的,但是也必然有一批精英,支撑着家族的发展。
解超胜小心谨慎,但是他并不怕死,着了急真能豁出去。
祝高扬其实明白这件事里的猫腻,也知道一昧的否认,可能会激怒冯君,所以他还是把解超胜被笼生之后的事情,重复了一遍——这个时候,他不敢有半点的歪曲事实。
“撞正大板了?”解超胜笑了起来,“那就活该了。”
然后他看向冯君,惨笑着发话,“冯山主,搜检你的要求,真的是阴煞派提出来的,而大动干戈地抓人,是祝家的决定……我不是推脱责任,我可以死,能不能放过铸剑峰解家?”
“你死就完事了?”冯君听到他俩扯皮,心里又不耐烦了起来,“你知道不知道,你们这么折腾,耽误我追杀寒魄?”
耽误追杀……寒魄真人?解超胜一开始还接受不了这种说辞,那是阴煞的高阶真人啊。
但是想一想前面收到的消息,他的心里是明白了,“其实你是防备着阴煞设下陷阱算计,结果我们的作为……让你误判了?”
这还真是个明白人!冯君心里忍不住又给这厮点个赞,明白分寸的人不少,能说到点子上的人不多,而且他也不怕承认自己力有不逮,“没错,我一个人不可能扛得下整个阴煞。”
坦然承认自己的不足,这并不是多难的事,打肿脸充胖子才是最可笑的。
解超胜真的没心思去笑他——出身铸剑峰七大家族之一的解家,他很清楚四大派的恐怖。
要说有人能单挑四大派……之一,他绝对是不信的——元婴真仙都不可能,四大派看着是九金丹,但是事实上,每一家的底蕴都不可小觑,派里藏着元婴的可能性都有。
当然,如果是出窍期的大能出手,就又不一样了,不过这个可能性……有点超纲了。
但是正因为解超胜了解冯君说的是实话,心里才越发地压抑,他很无奈地发话,“那你是想杀我呢,还是想征用?”
嘿,我也能征用别人了?冯君心里没地生出一种自得的心情。
在手机位面,他被人征用多次了,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印象最深的,无非就是秋辰坊市灵兽攻城的时候,被人强行征用,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现在真的轮到我征用别人了?冯君觉得自己的地位,变化得有点大。
他忍不住要确认一下,“我征用你对付阴煞派,有问题吗?”
这个问题,解超胜觉得很难回答,铸剑峰的底蕴,他最清楚不过了,比五台都要差一点,大家平时抱团取暖没有问题,四派五台不敢轻易冒犯,但是叫真的话……排名说明了一切。
所以想一想之后他回答,“我可以帮你查验,但是只负责协助。”
冯君听得就笑了,“就像你协助阴煞派一样?”
解超胜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他点点头正色回答,“是的,你们巨头之间的争斗,我们都无力反抗,只能认真地配合……解家,也不过是铸剑峰七家族之一。”
“我是屁的巨头,”冯君忍不住出声吐槽,“就是你说的,一个散修,只是不怕死而已。”
不怕死而已吗?解超群的神智恍惚了一下。
不过他谨慎成性,并不会被这种鸡汤轻易地忽悠,“反正我都惹不起。”
冯君斜睥他一眼,冷冷地发话,“你已经惹了我。”
解超胜点点头,“没错,我惹了你,一条命赔给你,不过我要强调,这不是我的本意。”
冯君觉得有点可笑,“那你的本意是什么,求道者……不明白自己的道吗?”
解超胜红着眼看着他,“咱们都是散修,你是散修,我铸剑峰解家号称七大家之一,说到底也还是散修……散修的道,不就是生存吗?”
冯君一抚额头,笑了起来,“好了,你不想让我殃及你家族,这个我答应了……其实我也就是吓唬人,铸剑峰解家,我怎么敢得罪呢?”
解超胜就只有苦笑了,你连十方台和阴煞派都敢得罪,还敢追着寒魄真人杀,现在跟我说这些?
果不其然,下一刻冯君就是面容一整,“但我也是要面子的,超胜上人,你这么搞我,我没有反应的话……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你说是不是?”
这些话里,生僻的词语太多,但是字面意思很清楚,没谁听不明白。
所以解超胜就只能退让了,“好的冯山主,大家都是散修,生存不易,相互体谅吧。”
“我可以体谅你,”冯君是什么人?逮着瘸子往死里踹的主儿,“但是你体谅了我没有?你这话的意思是……合着只能你搞我,我搞你就是不懂得体谅,是吗?”
这货是修仙界近几十年的一大变数!解超胜终于对冯君做出了一个判定,所以他主动开价,“这样吧,任由阁下驱策十年,你看如何?”
“三十年,”冯君很干脆地表示,“还有,银杏坊市的阴煞弟子,都在什么地方?”
解超胜也不跟他讨价还价,而是表示,“阴煞派现在只剩下十几个炼气弟子了,这个……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冯君一抬手,将两个门卫和两个炼气高阶斩杀,抬手摄取了储物袋,轻描淡写地发话,“阴煞派能用五金丹埋伏我这个出尘,我就不能杀他家炼气弟子?”
五金丹埋伏出尘,解超群的嘴角抽动一下,这样你都没事?
祝高扬的嘴角也抽动一下,刚刚死掉的这四人,有两名祝家子弟,不过他也不敢计较,别的不说,只说“不敬上位者”的罪名,就足够冯君出手斩杀他们了。
冯君在坊市里找到了阴煞弟子,除了废掉了一名炼气高阶女弟子的修为,其他人全部斩杀,坊市的人原本要阻拦,但是发现他只杀阴煞弟子,马上就躲得远远的了。
也有人躲在暗处,疯狂地联系着什么人。
冯君能感知到这些,但是他懒得理会,等阴煞的援兵到了,他早就离开了。
然后就是祝家来人,这一次祝家的老祖没来,来的是两个出尘上人,护送着灵石和人头。
冯君大致清点了一下,解开了祝高扬的禁制,“记住了,你只有一年的时间。”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走,剩下祝家三名上人面面相觑。
一名上人使个眼色:要不要……弄他一下?咱们这边现在三个人。
说到底,二十万灵石对于祝家庄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真是有点舍不得。
祝高扬忙不迭地摇摇头:千万别作死,且不说解超胜的态度,冯君身上可是有金丹妖兽。
冯君根本懒得理会身后的人的态度,他不认为有谁会脑残到那种程度。
不出意料的是,他想使用传送阵,却被坊市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也很简单,传送阵正在修缮中,可以传送进来,却传送不出去。
冯君知道,这是坊市不想开罪阴煞派,这种事,他想计较都计较不起来。
如果他想制造一个杀人如麻的形象,此后也再不进任何坊市,这时候可以杀两个人泄愤,否则的话,还是承认差距吧。
好的一点是,有两人拼命冲他使眼色,还有人轻声嘀咕,“早点走吧,天黑就不好赶路了。”
这就是有人担心他被阴煞援兵抓住——四大派在散修心目中,形象确实不是很好。
冯君带着解超胜离开坊市,放出了飞舟。
至于向哪里行进,冯君并没有明确的目标,“还有哪个坊市有阴煞弟子?”
“这我真不知道,”解超胜老实地回答,为了防止被误会,他特地解释,“我在银杏坊市待了二十多年,因为是红尘炼心,很少外出,对外面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
冯君讶异地发问,“你不是跟乘风子很熟吗?”
“泛泛之交,四大派弟子可能跟散修很熟吗?”解超胜很无奈地回答,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是两峰一谷中的人物,偏偏喜欢强调自己是散修,可见心中还是有块垒的。
然后他又哼一声,“不过以后,不会再是朋友了,他明明知道你这么可怕,却不告知我一声,既然他不把我当朋友,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冯君笑一笑,“他要是告诉你实情,不但自家丢人,关键是你们还敢再大肆搜索我?说到底你们就是替死鬼,指望阴煞在乎你们的死活?”
解超胜不以为然地回答,“丢人的事早晚能传出来,他还能一直瞒着不成?说到底,人家都不在乎我的性命,我又何必在意一个朋友?”
冯君见到自己的挑拨有效,忍不住又加一句,“没准还想着把你解家拉下水呢。”
“拉下水又如何?”解超胜不以为然地回答,“三真人都打不过你,对了,十方台是怎么回事?”
冯君刚才就好奇,听到这话越发地奇怪了,“银杏坊市也不小啊,没有天通商盟?”
“天通有啊,”解超胜随口答一句,然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懂了,银杏天通的刘会长,跟阴煞走得比较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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