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搭腔。
一个个都心思迥异,在心里盘算着。
看样子,老朱是铁了心想把观音奴许给其他人了,他既然这么说,那就肯定铁了心要惩治朱钐。
朱镝心中冷笑,“父皇这是连着之前的事情算总账了,老二又在这个档口犯了混,他不倒霉谁倒霉?
只可惜,这观音奴是裹了毒药的糖葫芦,吃是好吃,可吃下去了,这名声就彻底毁了。”
他目光扫着其他人,朱钢一个劲儿在老朱身边献殷勤,朱钧也守着,朱锌等人也挨着老朱坐。
要是能让朱钢把观音奴娶了,那就好了。
想到这里,朱镝有了主意。
第二天,百官觐见。
以往这一日,朱远章心情都特别好,会在奉天殿大宴群臣。
今日百官早早得来拜年,朱远章心情却不是很好。
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道:“今日初一,一年之始也,对大业而言,也是新的开始。
大家都先坐,咱有件事要说!”
众人抬着头,纷纷看向朱远章,聪明的人已经觉察到了不对。
昨天晚上在华盖殿发生的事情,朱远章下了封口令,所以众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王朱钐,在府内窝藏龙凤,证据确凿,在赣州府镇藩时,多次擅离藩地。
天下自蒙元失政以来,不胜疲惫,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咱多次下令,他到藩地之后,如果宫殿已完工,就暂且将其他不重要的事务全部停止。
然而朱樉钐不以为然,在宫中大兴土木工事、劳民伤财,弄得当地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即日起,撤回秦王府百官。
朱文忠为赣州府总兵,镇守边界。
朱钐贬为国公,彻其宗人令职位,在府内,闭门思过,不得离府!
此外,朱钐虐待糟糠之妻。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着令朱钐和观音奴和离。
当年把观音奴许给这孽障,是希望他能够跟蒙元构建一个和平沟通的渠道,希望王保保被咱给感化,投了咱大业。
这些年观音奴受了不少委屈,咱会亲自给她找个更好的丈夫。
咱倒要看看,谁还敢冷落了她!”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失色。
一个个都蒙圈了。
什么情况?
陛下不是挺器重秦王的?
怎么削藩又削爵,还下令和离,这是一棍子要把朱钐给打死啊!
谁也没想到开年第一天,大好的日子,朱远章就这么大的动作。
以至于众人集体失声。
朱钰也在一旁,此刻他没有说话。
他很清楚,老爹此刻是铁了心了。
昨天晚上朱钐那狂悖之言,刺激了老朱,若是不重罚,以后还怎么管这一大家子?
而且,这件事可不简单,背后还有其他的事情。
他了解自己老爹,对别人也许只需要怀疑即可,可对自己孩子,他向来都是愿意多给机会的。
众人此刻也回过神来,见朱钰不发话,一众皇子也不吭声,这摆明了是有大事,而且背后的事情,比陛下说的还要严重。
要知道,朱钰可是最维护这些兄弟了。
胡国庸思索再三,上前道:“陛下,请三思,秦王坐镇赣州府已有数年,若是轻易扯藩,容易造成人心惶惶。
二则容易给陈汉可趁之机,不得不慎重。”
“这些咱自有考虑,不必担心。”朱远章摆摆手,“今日大年初一,不是大朝会,就不说国事了!”
胡国庸一句话被顶了回去,想开口又摸不准朱远章的心思。
一旁的汤鼎冷笑一声,小声的对徐进达道:“他以为他是李善仁呢!”
徐进达摇摇头,“少说两句,你没看出来陛下心情不好?”
汤鼎也是点点头,这一顿宴会众人吃的不是滋味,虽然歌姬跳的很是动人,可气氛却很冷。
平日豪饮的老朱只是小口小口抿酒。
等宴会散去后,也没一个人留下来。
朱远章把几个成年的孩子都叫了过来,马皇后也过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后宫的嫔妃,公主。
这时候,马皇后一般都在坤宁宫接见各家的命妇,可今日,她却是早早的散场。
朱钐被贬斥的消息已经传开,他昨晚的狂悖之言,马皇后也已经知道。
穆贵妃眼含泪花,但是她不敢求情。
朱钐犯的错误太大了,陛下没有将他贬为庶人,已经是念及父子情义了。
方才过来的时候经过华盖殿,看着被吊在树上的儿子,她心都在滴血。
“人都到齐了吧?”朱远章扫了众人一眼,“去把那个孽障提过来!”
紧跟着,便有人把捆成蚕蛹的朱钐抬了过来。
在树上吊了一夜,吹了一夜冷风,差点没把他给冻死。
此刻脸色都是发青的。
双手双脚麻痹没有知觉,看着众人,这一刻什么尊严都不重要了。
特别是看到穆贵妃后,更是忍不住的飙泪,“父皇,儿臣昨晚喝了酒,一时糊涂,说错了话,求父皇恕罪!”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朱远章冷冷道:“咱看你昨天说的头头是道,条理清晰,可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陛下......”
“咱早就说了,谁都不许给这孽障求情!”朱远章扫了一眼穆贵妃。
穆贵妃只觉得灵魂都要冻结了,她嘴唇嗫嚅,身子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也不说话,就是不住的掉眼泪。
马皇后没有吭一声,若是其他事情,她必然会开口的。
可这件事太大了,朱远章甚至被气昏了过去。
自己丈夫什么肚量,她还是很清楚的。
“父皇,我知错了,求您饶我这一次......”他像条蛆一样在地上蠕动着,脑袋不住的磕头,可朱远章无动于衷。
“人心隔肚皮,咱不知道在你们这些人眼里,咱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咱自问自己已经尽量一碗水端平了。
不管是那一朝那一代,都没有咱这么厚待亲王。
就如同老四说的,谁能力强一些,咱给的帮助就少一些。
谁的能力弱一些,咱给的帮助就多一点。
谁更年长,咱就更顾忌小的一些。
长幼有序的道理难道你们不懂?
你们在藩地做的那些破事,平日里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可今天,这事,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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