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马六是有感而发,没有半点的虚假。
马帮,本来就是一个纪律严谨的民间组织,出马弟子也都是来自于社会的底层,因为困苦无依,这才出马走夷方。
出马缅北,走的深山老林,遭遇的是天灾人祸,之所以加入马帮必须改姓马,就是要在遇到生死绝境的时候,不抛弃不放弃,生死相依共度难关。
正因为这种互助精神,也正因为这种与天搏命的秉性,马帮才有资格带着各种珍贵的货物,穿行在深山老林军阀丛生的缅北。
入门就是兄弟。
谋杀锅头,已经犯了马帮的帮规,是要上刑堂的。
但这并不是马六的本心,他杀马四爷灭口,就是为了让亲哥哥张琪活下去。
因此,看到梅初琦的时候,他感到了愧疚.......
梅初琦长长的睫毛颤动,黑白分明的杏眼中也有泪珠儿滚动:“六叔,你错了!”
叶青给他倒了一杯酒,跟他碰了碰杯:“我敬你是一条汉子,才准备了一桌酒席,今天也跟你说一句实话,张琪的案子已经惊动了上头,没有人压的住,也没人扛的起。
告诉我张琪的下落,然后上军事法庭指证沐家麒和张琪,是你唯一的出路。”
马六愕然:“军事法庭?”
叶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斜了他一眼:“盗卖军中枪械子弹,民事法庭敢审吗?”
豆大的汗珠从马六的额头簌簌而落。
叶青笑了笑:“看样子你也明白过来,沐家离开军队多年,他的手是伸不进去的。现在,沐建军想要活下去唯一的机会,就是灭掉当初所有参与的人。
换句话说,你杀马四爷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让你跟张琪互相残杀,第三步就是杀掉最终胜利者。
这样就没人能够证明,那栋别墅是沐建军的,所以,他就跟盗卖军火案子没一点关系。罪名都由张琪和沐家麒承担。
这件案子,就变成了沐家麒收买张琪,盗卖军中武库中的军火.......”
马六没文化,但不代表没脑子,这件案子能变成沐家麒收买张琪盗卖军火案,前提是没证据,所以,马六,马四爷甚至张琪都要被灭口。
让他们自相残杀只是第一步,沐家有小队,执行最后的绝杀。
换句话说,张琪藏身缅北,能防备国内的武装官差,却防备不了沐家的暗杀.......
马六狐疑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叶青笑了笑:“因为我在京都看多了这样的案子,改革开放之初,很多衙内都做这种不黑不白的勾当敛财,最终的结果就是杀人灭口洗白......
可以说,在这件案子之中,只有你,马四爷和张琪全死了,沐建军才能安心坐牢,沐家在云省的地位才不可撼动,金三角才能源源不断的从云省获取物资,省内的一群大佬才能心安理得的发财,所以,你们的死是众望所归。
这就是昆城之内发生了枪击案件,官差依然不紧不慢的原因,因为这是大佬在给你时间杀人,或者让马四爷杀掉你。
要不是我提前一步让武装官差接手了这个案子,不管这场内乱活下来的是谁,都会死在官差的审讯室中。
用自己的命,去成全别人,你没这么伟大吧?”
马六是个穷人,天生仇视富有阶级,更何况,沐家和云省一众大佬,是用他们的命赚钱。
就算是张琪,也是云省大佬之一。
他在位期间,帮助沐建军从物资处弄出了很多的军用物资。
包括很多退役的枪械,应该销毁的子弹。
所以,就连这对亲兄弟,一个是亿万富翁,一个刚刚过了温饱线......
叶青随手递过去一份文件:“这是张琪前两天刚从银行转走的钱.....”
闷头吃喝的马六抬头看了一眼。
叶青见他不接,摇头一笑:“一共一亿四千八百万.....”
“多少!”马六手中的酒杯砰的一声掉在桌子上,酒水洒了一地......
“一亿四千八百万!”叶青再次扫视了一眼:“他把这笔钱转到了瑞士银行,看样子,已经有了出逃计划了。”
马六苦笑,将酒杯扶起来倒满,一口干了:“我知道张琪很有钱,却从来就不知道,他有这么多钱。”
“这一点都不奇怪!”叶青笑眯眯道:“官位滋生的腐败本来就极为可怕,在他没退役之前,掌管的就是军备。
很多按照规定需要退役或者销毁的东西,他悄悄的弄出来卖给沐建军,就是一笔横财,尤其是退役的枪支子弹,一旦申报销毁,就没人在追查了。”
马六听出事情大了:“张琪投案会不会死。”
“从军备武库中盗卖一支七九冲就是死罪。”叶青淡然道:“一亿四千八百万,他盗卖多少军用物资,才赚了这么多钱,这仅仅是他的存款,不包括他在昆城置办的房产,车子.....”
马六看着他,没回话。
“你和张琪是亲兄弟,但是地位和财富已经在你们中间画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从来就没真正信任过你,他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你们明着是兄弟,却各自暗怀鬼胎,相互算计.....”
马六厉声反驳:“我没有!”
“就算你赤胆忠心没算计张琪,但张琪有没有拿你当兄弟。”叶青笑着杀人诛心。
马六名下一共两套房产,存款不足十万,而张琪不仅住别墅,开豪车,存款一亿四千八百万.......
马六苦笑:“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叶青郑重道:“说这些的意义就是,你是赤胆忠心的先走一步,还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如实交代张琪的问题。”
马六扭头,看向奢华的船舱:“马四爷,咱们两个在一起厮混了大半辈子,你就不出来跟我说两句话吗?”
船舱中回荡着马六的吼声,但是,等了许久,马四爷没出现。
马六自嘲一笑:“我都落到这种地步了,还能对你做什么不成,你就这样不肯见我。”
船舱里屋,马四爷端坐,眼中一点表情都没有。
林东看着幽深的通道,眼中露出了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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