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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卡塔莉娜从梦中惊醒时,早春清晨慵懒的阳光已透过晨雾,在屋内勾勒出模糊光晕。
我又做了噩梦吗?
光线落在她漫卷在脸颊旁的栗色秀发上,闪耀出淡淡的金色韵律。她用手背擦去了脖颈上残留的汗渍,也许那是噩梦发生过的唯一证明……
叩叩叩,轻轻三声门响。女仆推着餐车停放在门口,准备按照服侍她洗漱过后用餐。
卡塔莉娜应声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睡眼。
忽然,华美的锡制餐盖落在地上,发出了乒乓的嘈杂噪音,彻底赶走了她的倦意。
她愣了一下,抬起头,却见女仆正用不可思议的神情注视着她,仿佛目睹了某种奇迹。
等等,奇迹……?
梦中发生的事情迅速在脑海里回放……那白色的火焰、以及那披着灰袍的“守秘人”。
她低下头,望向自己的手掌——
平静、温和、伸屈自如,再也没有不受控制的颤抖。
滴答,一滴灼烫的眼泪落在掌心,被黎明的晨光迅速溶解。
走廊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老管家劳恩听见响声便闻讯而至。他望见卡塔莉娜的泪眼,神情严肃地看向女仆……
“不,劳恩爷爷,你听我解释……”
卡塔莉娜直接踩在地毯上站了起来,这一站把劳恩也看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卡塔莉娜小姐,您……这……”
他看向女仆,对方也是近乎同样的神情,显然也对情况一无所知。
“是的,我的结晶恶变症消失了。”她微笑着、平淡地说道。
困扰了她九年的梦魇,如今终于消散不见。她可以感受到脑内结晶体的结构——稳定、有序,散发着勃勃生机。
“圣灵在上,承蒙主恩。此事关系重大,请容我先行告退,禀告老爷。”
劳恩很快恢复了应有的仪态,脸上的笑意却再也藏匿不住。他关上门,快步离去。
“先去处理其他事务吧,丽莎,以后洗漱我自己处理就好。”卡塔莉娜神情如常地吩咐女仆。
直到对方关上了门,脚步在走廊走远,她才踮着脚跑过去,背靠在门后,不可置信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梦中的那位守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闭上双眼,脑中满是幻想:
那淡白色的神奇火焰,难道是「永恒之焰」门蒂洛萨?不,他可是位极其自大的精灵魔法师,绝不会轻易帮助人类。
红衣群岛的萨狄翁?那位与其说是法师,不如说是巫毒术士。最好不要是他。
「制花者」佛罗林?不对,那是骑士小说里面虚构的人物,而且他也不会在头上戴恐怖的黑铁王冠。
等一下,灰色的破旧长袍——「奠基学者」约翰尼茨·范德威克?!
那位四百年前的全才?!
剑斗、秘文、炼金术、哲学、艺术,无所不通,每个领域都有他浓墨重彩的一笔——
用几何学概念将剑手身体架构划分为高低左右四象限,正式确立了「犀牛式」、「犁式」、「顶式」和「愚者式」四大基础剑术架势;
将笼统的“炼金术”拆解为三大学派:宝石刻面学、机械学、魔药学,并留下无数超越时代的设计构想;
研究确认了狼人的成因,留下了不朽学术著作《满月与新月》。公然反对教会的猎巫运动,为后世的启蒙思想埋下火种。
也只有范德威克大师这样的天才,才能解开“结晶恶变症”这个神秘学界的终极难题。
是的,这位先古智者一定是窥见了永生之扉,隐遁人世。又或者破解了终极之秘,跨越躯体的障碍,飞升为无形之存在……
这就是为什么祂自称“守秘人”的原因?那顶黑铁王冠一定是某种加冕的证明。
谜题的破解者、褴褛之王……
她已经为这位自己宣誓终生侍奉的博学尊者想好了两个称号。
仔细想想,似乎每一位传奇骑士都会与伟大的魔法师有所交集:
「阳炎」哈尔与「永恒之焰」门蒂洛萨;
「疯骑士」迪耶夫和「妄语者」基里安;
「银骑士」盖尔特与血之女王,呃,好吧……后者好像是小说里的原创人物。
以及……卡塔莉娜和「守秘人」?
一想到今后能跟随这位伟大的全能魔法师,她便热血澎湃、激动万分。
毫无疑问,这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奇遇……
卡塔莉娜终于按捺不住笑容,不顾仪态地回旋轻舞。
脚趾与地板的触感温和轻盈,空气微甜如玫瑰……
她忍不住又多转了一圈——
阳光柔和而明快,仿佛新生之人无声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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