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多亏余老您来了,要不然我肯定会被骗,这个人真是心太黑了……”
听到余老的话后,柏初夏吐了下舌头,她虽然出身不错,但家教很严,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加起来也就只有七八万,这还是父母在自己上了大学之后才交给她支配的。
所以要是一下子被骗去五万,柏初夏也会很心疼的,这会正暗地里握着小拳头,准备明儿见到胖子他们的时候,好好的教育他们一番,这见义勇为是好事,但做个奸商也是不对的嘛。
“我心黑?”
听到柏初夏对自己的评价,方逸不由哭笑不得起来,要不是看在胖子和三炮这两个兄弟答应了她的份上,方逸压根就不愿意将那串金刚卖给她的。
“看来明儿自己是要出面了……”
方逸用眼光的余角瞄了柏初夏和余老一眼,如果余老明儿看不出自己这串金刚是法器,那他在古玩行的偌大名声,怕是也有不少的水分吧。
听着柏警官和余老的对话,时间倒是过的很快,有他俩的对话分散方逸的注意力,他脑中不适的感觉倒是缓解了不少,对于台上的拍卖,不管是说话的余老还是偷听的方逸,都是没怎么在乎。
本身参加拍卖的人也不多,各自又都看好自己想买的东西了,竞价并不是很激烈,近乎一大半的东西都被人以起拍价给拍下来了,在方逸看来,这也正是满军说有漏可捡的原因吧。
“哎,方逸,到我要拍的东西了……”就在主持人宣布了下一件排名的时候,满军忽然激动的用胳膊碰了碰方逸。
“满哥,是谁的画?”
方逸随口问了一句,他刚才见到满军一直拿着这幅画在看的,不过就方逸的观察,上台的那几波人对这幅画感兴趣的人似乎不少,满哥未必就能顺利拿下来。
“是朱由桵的画,你知道他是谁吗?”
满军笑着看向了方逸,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他知道方逸的古文功底很好,但他说出来的名字比较生僻,在满军想来,方逸肯定是不认识的。
“嗯?你能说出朱由桵这个名字,不错啊,知道这名字的人可不多……”
满军兴奋之下,说话的声音有点大,却是被旁边的余宣和柏初夏听到了,余宣更是开口对方逸笑道:“小伙子,朱由桵是这个画家的本名,实际上他的字号更有名气的……”
“朱由桵?满哥,您这是在考我啊?”
方逸闻言也是笑了起来,说道:“要是说起别人我肯定不认识,但由桵这个名字我还真知道,他原名朱耷,名由桵,字雪个,号八大山人、个山、驴屋等,是明宁王朱权后裔,明亡后削发为僧,满哥,我说的可对?”
“咦?你真知道啊?”
两声惊疑声同时在方逸左右两边响了起来,显然满军和余老都没想到方逸能说出答案,因为朱耷此人最响亮的名号就是八大山人,由桵这个名字不是对其深有研究的人,压根就不知道的。
“方逸,你不是做道士的吗?怎么连和尚的事都知道?”满军原本是想显摆一下的,没成想方逸一口就说出了八大山人的来历。
“满哥,看来你对朱耷这个人还不了解啊……”
方逸嘿嘿一笑,说道:“朱耷虽然号称是清初四僧,但实际上他做了几年和尚之后,却是改奉道教,而且一直到死都是住在道观里的,你说我知道不知道啊?”
正如方逸所说,满军说别人他未必能知道,但和道家有关联的人,方逸几乎都是耳熟能详的,而且他师父对八大山人的画很推崇,以前经常会在方逸耳边提起来的。
“啊?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听到方逸的话后,满军有点傻眼,他学东西大多都是囫囵吞枣,在知道八大山人被称为清初四僧之后,就想当然的以为他就是和尚了,没想到后面朱耷竟然甩了佛祖改信道祖去了?
“嗯,小伙子不错,这典故知道的人也不多,不错……”
听到方逸的话,余宣脸上也有几分意外的神色,忍不住隔着柏初夏夸赞了方逸一句,按理说从事古玩这一行当的人,是要将古代各类大家的背景都给背下来的,但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却实在没有几个人。
“好了,开始拍了……”
满军的注意力忽然放到了台子上面,因为主持人已经报出了五万的底价,就八大山人的艺术成就和名声来说,这个价格真的是非常的低了。
“三十万!”就在主持人的话声刚落之际,满军突然就举起了手中的拍号,一下子将五万的底价给翻了六倍。
“三十万,二十八号朋友出价三十万,有没有人再出价?”
主持人被满军这超出常理的出价搞的也是愣了一下,按照拍卖的规矩,五万以上十万以下的物件,是以五千为单位来加价的,实在没必要一下子抬的如此高。
“满哥,有魄力啊……”
全场之中恐怕也只有方逸能猜中满军的心思了,方逸知道满军一共就只带了三十五万,他一下子叫出了三十万,就是想摆出自己势在必得的气势,想将那些对这副画有兴趣的人给震慑住。
还别说,满军的这个办法真是有几分作用,在主持拍卖的那人话声落下之后,场内整整将近一分钟都没人报价了,要知道,八大山人现在的画作价格也就是在五六十万的样子,再往高了叫即使能买下来,那利润也是不多了。
“三十一万……”就在满军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老满,对不住了,八大山人的作品,这几年可是炒的很高啊,三十万你是拿不走这幅话的,我先加一万……”
“老谢,那就价格者得呗……”
看到说话的谢清阳,满军恨的牙根都痒痒起来了,话说谢清阳又不是专营字画的,他的这番插手,说不得就有因为那幅唐伯虎的扇面报复自己的因素在里面。
心思虽然在骂着,但满军脸上却是没有显露出来,而是又举起了号牌,说道:“三十五万,我出三十五万……”
当满军说出这个价的时候,谢清阳不由有点犹豫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再出上一次价。
虽然说1840年以前的画都算是古画,但是在两千年这会的古画市场上,八大山人这幅并不是其代表作的画,上拍的价格充其量也就是五六十万,谢清阳再加的话,说不定就不好出手了。
“三十六万!”
犹豫了好一会,谢清阳还是又加了一万,都是在行里混的成了精的人物,他自然能看出来满军是很想拿下这幅画的,自己只加上个一万,满军肯定还会再出价的,谢清阳权当是给满军恶意抬价,让他多花点钱罢了。
“得,老谢你那么想要,我就不要了……”
满军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都在滴血啊,他哪里是不想要,而实在是囊中羞涩,就算是三十五万,满军还要把在门口支付出去的两万块保证金给算上,多一分他也拿不出来了。
“满哥,要不先拿我这两万用?”方逸低声说了一句,他也能看出满哥很想将这幅画给拍下来的。
“不用,买不到就算了……”
满军强压下心中的失落,先是低声回了方逸一句,继而大声说道:“老谢,这幅画我刚才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感觉像是真的,但是否为赝品我还真是不敢确定,你买回去最好找个专家给鉴定一下吧……”
虽然财力不如人被谢清阳抢走了这幅画,但满军也不是善于之辈,简单的几句话说的谢清阳面色一变,他知道满军在字画类古玩鉴别上的造诣是强于自己的。
这也导致谢清阳拍下这幅画之后,又专门赴京找到了国内一位书画名家帮着鉴定了一番,算上来回费用外加鉴定费,谢清阳这幅画的成本差不多到了四十万了。
虽然四十万也能收回成本,但谢清阳心里却是不爽啊,他知道自己也被满军摆了一道,于是一年后就以四十二万的价格将这幅画出手了。
但是让谢清阳没想到是,仅仅过去了三年,八大山人的画作就往上翻了十几倍,想到自己出手的那幅画,谢清阳气得差点吐血,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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