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贞八年,华国已经实现一驿站一电台,大的驿站点甚至有两台以上的电台。
凡是驿站到达的地方都可以用电台沟通,普通百姓花钱也能用上,所以千里传信在华国早已不是秘密,但在西域还是。
因为地理位置相距太远,中原难收到西域的消息,西域更难收到中原的消息,除非在中原有意传播之下。
比如赵含章平安产下皇次子,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西域诸国便传遍了;
而棉花产量增加这样的信息,一直到棉制品大量的销到西域来,西域才从中原来的商人口中略知一二。
但客人不是一般人,他是龟兹官方人员,早两年便隐约有传言,华国的军队之所以能迅猛支援,在茫茫草原和戈壁上也如臂指使是因为有千里传音的神器。
他们不相信。
他们信奉佛教,日常生活时认为世界上有天神,但政治上一旦牵扯到现实,他们又表示怀疑。
可现在……
士兵催了两次,客人终于回神,连忙道:“想问洛阳城西白马寺的慧真大师,他何时再来龟兹,他上次托我办的事已经办妥,急等他来商议。”
士兵问:“打这么多?此去洛阳甚远,一个字要二十七文,二十五个字要六百七十五文。”
客人咋舌,好高的价钱,他们的龟兹五铢钱三枚相当于他们的“趙”字钱两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驿站的计价单位是“趙”字钱。
当然,他们也收龟兹五铢钱,就是需要换算,所以六百七十五文的“趙”字钱换成龟兹五铢钱是多少钱?
客人的脑子瞬间乱成一片浆糊,算不出来。
士兵却啪啪的打起算盘来,不一会儿就报道:“一千零十二文五分。”
客人眼都直了,好狠啊,一封短短二十五个字的信竟然就要去一个伙计两个月的工钱。
士兵见他如此,就道:“你这信太啰嗦,减少一些字便可。”
他好心的将笔递给他,“你到一旁斟酌斟酌吧。”
客人能说汉话,认识一些汉字已是很了不起了,让他缩减……
客人当机立断道:“您看着增减?只要意思一样就行。”
士兵一听,想了想就在纸上写到:“何时来龟,所托已成,急盼。”
他转给他看,“这样报如何?”
客人一看便连连点头,连声道:“这个好,这个好,就这么报。”
士兵就按照他给的地址报过去,十个字二百七十文,换算成龟兹五铢就是四百零五枚。
客人感动不已,钱瞬间少了一半还多,一个月的工资保住了。
士兵道:“你留个地址,若有回信,我们会通知你的。”
客人目光微闪,道:“我住的地方远,暂住在驿站里,若有信至,叫我便是。”
士兵应下。
客人一走,邬良就晃过来,“他叫什么?”
士兵忙将单子给他看,“木合塔尔,驿丞,他是不是龟兹派来的探子?”
“不知是哪儿派来的,反正一定是探子,”邬良道:“独身一人,谁会跑来这里住驿站?”
他们的驿站在绿洲边上,走过绿洲往西北方向去八十里左右是龟兹王城。
不是他们不想把驿站建在王城里,而是争取不到。
但想想驿站开在这里也不错,这是进龟兹王国的最后一个绿洲,从华国来的商队都要经过这里。
他们在这里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些信息,同样的,所有从龟兹出来去往华国的商队也都要经过这里。
八十里不多不少,正好是普通商队一天的行程。
他们在这里可以从过往商旅的身上收集到大量的信息,再通过电台将信息传回去。
或许是对东方神国很感兴趣,邬良他们住进驿站没两天,陆续接待了不少人。
挺大的驿站,竟然住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客房,除住宿的客人外,还有绿洲里的龟兹官员,一些大地主和商户,也都好奇的过来转了一圈。
邬良宠辱不惊,按部就班的点了一什的人拿上路引等物去龟兹王城里置办东西。
“这次去就是熟悉路,多看,少说话,除物价外,其他的先别乱打听,我们初来乍到,要谨慎为主。”
士兵们应下,然后套上车就去龟兹王城。
人刚走,收寄室那里就跑来,“驿丞,白马寺真的有个叫慧真的和尚,他真的认识木合塔尔。”
他将刚收到的电报给他看。
邬良只是扫了一眼,并不意外,“既然收到信了,就让人给木合塔尔送去吧,为了等这封信,他已经在我们这里多住了一天。”
驿站的食宿并不便宜。
木合塔尔收到信时一脸的不相信,他来回看着薄薄的一张纸,满脸怀疑,“这是慧真的回信?”
“是啊。”士兵送完信就要走,木合塔尔连忙拦住他道:“我怎能确定这就是慧真的回信,而不是……”你们在纸上乱写,胡诌的一句话?
士兵不高兴的道:“你也太小看我们了,朝廷有严规,不得截留、冒发客户的信息,否则视后果定罪,最轻者等同盗窃,知道盗窃在华国律法中多严重吗?”
“最少要服劳役三年!”
士兵鄙视的看着他道:“就为了一封信,我们全收寄室都要冒三年劳役的惩罚冒发?图什么?”
可木合塔尔不能理解啊,“你们昨天才帮我发的信,今天就收到了?” “这不是正常的吗,昨天发的电报,昨天洛阳就收到了,他们要是不忙,昨天就会派人去通知白马寺了,忙的话,也是这两天通知,收件人收到电报,再给你
回一封不是很正常的速度吗?”
士兵道:“你要是住在龟兹王城里,我们还得派人给你送信去,或许会再晚个一两天,但你就住在这里,抬个脚的功夫。”
木合塔尔低头看了看信,最后为了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当即咬牙道:“我要再给慧真发一封信。”
这一次,木合塔尔不用士兵帮忙缩减字了,他直接问慧真,“请叙述一遍你交托与我的事。”
远在洛阳的慧真和尚已经在收拾行囊,收到这封电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给他送信的邮递员友好的提醒道:“大师,对方好像挺急的,还付了双倍的钱,让我们立刻送信呢,您看要不要给他回一个?”
慧真摸了摸自己的钱袋,最后还是咬咬牙去了。
他要再去西域,本来的盘缠就不够,唉,木合塔尔为何要为难自己呢? 发电报发这么多字很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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