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汇杰嘿嘿笑:“那是,我自己的徒弟当然要偏心了,你叫我一句师公,我对你也偏心。”
“谢谢师公!”沃琳送上马屁。
心说,您偏心我,怎么个偏心法呀,我还在您身边呢,也没法早点去抢好鱼呀,再说我一个来学习的外人,也不可能真就和别人抢鱼呀。
“在心里编排我呢吧?”施汇杰突然出声。
沃琳被吓一跳:“施工,您会读心术是怎么着,您怎么知道我在想啥?”
施汇杰埋怨:“这还用我会读心术吗,你这小脸上都写着呢,你这丫头,连人都不会哄!”
“嘿嘿,是吗,不好意思哈。”沃琳拍拍自己的脸,不再言声。
再怎么着,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完全写在脸上,应该是施汇杰的人生阅历所致,猜得到她在想什么,故意诈她的。
言多必失,她不说话总行了吧。
她倒是想不说话,可施汇杰哪能让她闲着,施汇杰问她:“丫头,这一路上看到女的没?”
“没有。”沃琳老老实实摇头。
前后左右看,路上除了她和施汇杰,就是走在后面的另外两个工程师,再没有别人。
施汇杰语重心长:“对咯,我们厂呀,现在连你,就只有五个女的,你想要再看到别的女的,除非是人家走错路进错门了,你呀,其实也是进错门了。”
“啊,什么意思?”沃琳听糊涂了。
施汇杰摇头:“女的干这一行呀,累,也危险!”
沃琳点头:“您说的这个,我明白,可我已经入这个行了,也得干下去不是?”
不管是谁,一听说她是搞仪器维修的,下意识的反应都是:“你一个女的,怎么干这个?”
时间久了,她听这种话多了,也就不在意了,现在有老前辈说出来,她的心里还是起了涟漪,不过觉得现在想这个没用,目前她还没有改行的打算。
“明白就好,你可得多注意安全,毕竟你是女的,生理上决定,不比我们男的。”本来要说的话,在施汇杰心里打了个转,掐头去尾,只剩了嘱咐。
他其实是想说,如果自我安全防护上太大意,很有可能导致影响生育。
可他是厂家人,这丫头是客户,机器现在还没有正式卖出去,要是他现在把丫头吓跑了,客户那边没有专人负责维修加速器,到时候领导让他担这个责任,还真是个麻烦。
算了,这丫头是陈新宇师妹,应该懂得防护,自己多嘴,反倒可能会被笑话班门弄斧。
沃琳诚心道谢:“哎,我知道了,谢谢您!”
她倒是没有想太多,只以为是来自前辈的殷殷嘱咐。
来到仓库外的空地,沃琳看到估摸着只有二十几个人,她小声问施汇杰:“人这么少?”
施汇杰呵呵笑:“我们是生产加速器的厂子,几百万的机器,不是什么医院都用得起,也不是什么级别的医院都有资格用的,一年就卖出那么几台,哪用得着那么多人,你以为是玩具厂呀,批量生产。
“厂里不止这些人,轮班休息的,翘班的,出差的,退休的,都不在这儿,但东西都会留给他们,或是直接给送家去。”
“哦!”沃琳恍然。
Z医院买这个加速器,经历了不少波折才批下来呢。
她听陈新宇说,一台加速器,在厂家调试用的时间就得几个月,运到医院后安装调试,又是一两个月,还要配合医院办理各种手续,且费时间呢,不可能批量生产。
陈新宇提溜着三袋鱼过来:“师傅,沃工,我连你们的鱼一起领了。”
在外人面前,陈新宇称呼沃琳为沃工,两人搭班工作时,开起玩笑来,陈新宇对沃琳的称呼五花八门,我的妹妹哎、师妹咧、大姐呀、姑奶奶啊、大哥、我的个爷咧,凡是他平时和同事间胡咧咧时的称呼,都用得上,很多时候他根本忽略了沃琳的性别。
陈新宇提着的是三袋冷冻带鱼,身宽体长,颜色银白,一看就是好货色。
“行咧,烦你费心了。”施汇杰从陈新宇手里拿过一袋带鱼。
陈新宇递给沃琳一袋鱼,沃琳摆手:“我又不做饭,用不着,你们拿回去吧。”
她来凑个热闹就行了,哪能真要鱼,再说,就是要了鱼,放哪儿呀。
“拿着呗!”陈新宇硬往沃琳手里塞,“你这里总有亲朋好友吧,就当是见面礼了。”
沃琳不接,绕到施汇杰另一边,呵呵笑:“那就当我给师兄和师公的见面礼了。”
“行了,行了。”施汇杰拦住绕着圈追沃琳的陈新宇,“沃工不要,那就咱俩分了吧。”
他扭头对沃琳道:“鱼你不要可以,一会儿分毛毯,你可再不能推辞了。”
“行,”沃琳可劲点头,“我怕冷,正想着出去买被子呢,这下刚好。”
这是大实话,宿舍里虽然有暖气,她睡着之后还是会被冻醒,对她来说,被子薄了。
鱼分完,毛毯从仓库里搬出来,施汇杰把鱼往陈新宇手里一塞,第一个冲上去挑。
旁边人起哄:“施师傅,毛毯都一样,又没人跟您抢,您急个什么劲呀?”
“毛毯是一样,但总有几个特别出挑的,”施汇杰边扒拉毛毯边嚷嚷,“我家徒孙怕冷,我给挑床厚点的。”
“您徒孙多了,以前怎么没见您这样偏心过?”又有人起哄。
“以前不一样,都是大老爷们,这回是个丫头,自然得偏心点儿。”说着话,施汇杰已经抱了一床毛毯走向沃琳,把毛毯递给沃琳。
“女孩子做啥加速器工程师呀,没点心眼子!”说这话的人,不知是好心,还是泛酸。
“哦,合着这不是你家闺女,你不心疼,”施汇杰呛那人,“你不是整天嚷嚷女承父业吗,等你闺女做了加速器工程师,你再说这话吧!”
那人的嗓门立即和施汇杰比肩:“唉,我说的女承父业,是指我的画画手艺,不是加速器工程师,你可别胡乱扭曲。”
沃琳难堪地抱起毛毯挡住自己的脸,为了这床意料之外的毛毯,前辈费心和别人吵嘴,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陈新宇好笑:“沃工,别介,师傅他们就是斗嘴玩,没事的。”
“哦。”沃琳嘴里应着,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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