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听到有人敲磁共振室的大门,不锈钢门震得哐哐响,韶华有些不知所措。
相同部位的拍片,拍磁共振片子,比拍CT片子收费要贵,所以大多患者即使有拍磁共振的需要,也拒绝拍磁共振片子,所以磁共振室的患者比较少,晚上不会排职工值班。
曹亮将修机间器的时安排在晚上,不耽搁白天的工作,也不用被人打扰。
做为院内职工,韶华自然知道磁共振的上班时间安排,所以大晚上的有人敲磁共振室的门,她心里就有些发怵,怕是歹徒什么的。
她走进机房,站在机房门口问沃琳:“沃琳姐,有人敲门,要不要开呀?”
磁共振机器通电后,有着很大的磁力,韶华不知自己身上有没有金属,不敢靠近机器。
“是谁呀?”沃琳疑问。
因磁共振拍片运行时,噪音较大,所以机房设计的隔音效果很好,而且,沃琳全心都用在修理磁共振的床了,她没有听到有人敲门。
“我,我不知道。”韶华声音发颤。
沃琳好笑:“这就把你吓着了?”
抬头见韶华上牙齿咬着下嘴唇,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脸色有些不对,沃琳赶紧安慰韶华:“没事的,外面有保安巡逻呢,有人想干坏事,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韶华点头,身体却紧靠在墙上,明显沃琳的安慰没有起多大作用。
沃琳放下工具,过来握住韶华的手,拉着韶华出机房,哭笑不得:“就你这点老鼠胆,还非要陪我修机器,别回头我好好的,你再吓出点毛病,那可就糗大了。”
把韶华安置在操作室坐着,沃琳走向磁共振室大门,边走边问:“谁呀?”
“是我,老孙。”外面是孙老板的声音。
沃琳没有开大门,而是打开了大门上刚好可以露个脸的观望口,问孙老板:“孙老板有事吗?”
孙老板呵呵笑:“我听曹亮说你在修机器,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沃琳客气:“谢谢孙老板的好意,我已经弄完了。”
她不管孙老板有什么企图,或者孙老板确实只是好心想帮忙,她单纯的只是不想被打扰。
“孙叔叔,大晚上的你干什么,”韶华从操作室出来,冲着孙老板发怨气,“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我差点被你把魂给吓跑了。”
“韶华,你也在这里呀,”孙老板乐呵,“我只想着看能不能跟着小沃学点东西,倒是没想到会吓到你个小丫头,你说你就这么点胆子,晚上往外跑什么呀?”
孙老板是老一辈医院子弟,韶华是小一辈医院子弟,各自都了解对方一些情况,也算是熟人。
“你也知道这是晚上呀,”韶华哭起来,“我们女孩子在这里,大晚上的你一个男人往这里跑算什么,知道的说你是来帮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心怀不轨呢。”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孙老板恼怒,“小小年纪,脑子里怎么这么龌龊。”
韶华张嘴要反驳,沃琳把韶华拦在了身后,对孙老板道:“机器我已经弄好了,孙老板你回去吧,韶华确实被你吓着了。”
“这他妈都什么事呀!”孙老板恨恨地说着,扭头气冲冲离开。
他雇的那几个维修人员,白天对他唯唯诺诺,可一到了晚上,他要是让那几个人来加班修仪器的话,一个个就变身成了大爷,给发加班费都不一定乐意来。
你不来我还不求你了,我自己修,还省了加班费呢,所以晚上有仪器报修的话,孙老板基本都是亲自上阵,他就住在医院里面,来往倒也方便。
影像科有两个透视室,一个是医技楼透视室,一个是急诊楼透视室。
白天患者多,患者拍透视片都在医技楼透视室,因医技楼透视室候诊厅面积大,能同时容纳上百人。
急诊楼透视室没有候诊厅,适用于晚上患者少的时候,为避免发生争执,急诊楼透视室只有晚上才开,有医生值晚夜班,医技楼透视室晚上没人值班。
今晚急诊楼透视机出了问题,孙老板亲自上门维修,机器修好后,孙老板出了急诊楼,碰到曹亮在急诊广场转悠。
孙老板和曹亮打招呼:“咦,你在这里呀,怎么还叫我来修透视机?”
影像科的仪器归曹亮维修,以前吃大锅饭的时候,梁主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曹亮偷懒向维修组报修,改革后,维修组的人上门修仪器,科室要出钱,曹亮就没有以前清闲了。
曹亮吐苦水:“孩子发烧好几天了,我哪有时间修机器呀,不止这边有孙老板你出马,磁共振那边我还求了沃琳帮忙呢,好不容易孩子睡着了,我下来拿药,顺便透口气。”
孩子除了要打吊针,还有口服药,曹亮白天上班,晚上看孩子,忙得连轴转。
孙老板安慰曹亮:“每个当父母的都是这么熬过来的,孩子再大点就好了。”
他随口问曹亮:“磁共振什么毛病?”
“毛病倒不大,就是床有点磕荡。”曹亮道,“可能是皮带的问题,可能是耦合器的问题,也可能是电路板有元件坏了,还有可能是患者有东西掉进去了。”
“那要怎么弄呀?”孙老板问。
“拆开床看呗,对症治疗。”曹亮却没有心思具体解说,随意应付了两句,跑进急诊楼。
孙老板的心思活络起来,他如果知道了怎么维修磁共振的床,下次再出现同样的问题,曹亮又有事无法维修,厂家工程师一时来不了,那他岂不是就有了赚钱机会。
想到就做,孙老板兴冲冲跑来磁共振室,谁知竟然遇到嘴巴厉害的韶华,他连机器都没挨着,还差点惹一身骚,心里这个气呀,可也不好在这个场合发作。
沃琳关了观望口,看着哭得一抽一抽的韶华,苦笑:“以为你就是只小白羊,没想到你嘴巴还挺厉害,却又哭成这样,你这胆子到底是大还是小呀?”
“对不起,沃琳姐,给你添麻烦了。”韶华带着浓浓的鼻音。
“没事,”沃琳掏出纸巾递给韶华,“害怕,以后就不用陪着我修机器了,学英语遇到什么问题,等我回到宿舍再问我也是一样的。”
“可是,我呆在宿舍也害怕呀,”韶华哭着摇头,“我从没有晚上一个人呆过,晚上你去修机器了,韩主任也不在,寿队长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整层楼就剩我一个人了。”
“我们都不在宿舍的时候,你可以回家呀,或者是去找你的朋友。”沃琳提议。
韶华呢哝:“我不想回家,我妈总是唠叨个没完,我也没什么朋友,别人都怕我妈。”
沃琳安慰韶华:“好了,现在没事了,你继续看书。”
对于这种在强势的家长管制下长大的孩子,沃琳也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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