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舒舒顿了一顿,目光之中现出一种奇异之色,说道:“何况你要修炼天魔诛仙罡煞,唯有到这天生的九层罡气层中,方能招引域外天魔降临!”
上官湛目中神光一闪,道:“若非父亲传我天魔诛仙罡煞的修炼之法,我实难想到要修成此道,有如此多之禁忌!”
苟舒舒笑道:“天魔诛仙罡煞乃魔门第一罡煞之法,与道门九五罡煞、五五正反阴阳五行罡煞齐名,若是修炼容易,岂能有此赞誉?门主便是修成此道,大道之路一片坦途,方能压服诸雄,与四方鬼帝分庭抗礼。门主对少主寄望深厚,还望你莫要令他失望才好!”
上官湛道:“天魔诛仙罡煞,分为三步修炼之法,第一步要罡煞合一,融入本身根本法诀之中,第二步则要诛杀仙道高手,与招引域外天魔降临,最后一步才是将域外天魔与仙道高手之元神精气尽数吞噬炼化,以为己用!”
苟舒舒抚掌叹道:“好个天魔诛仙!诛杀天魔与仙道,以养自身魔道,不愧是魔门第一筑基之法!”
上官湛又道:“魔道以六为尊,玄门以九为极,因此要招引六头域外天魔,斩杀九位仙道高手。单只修炼天魔诛仙罡煞便有这许多碍难,不知那九五罡煞与五五正反阴阳五行罡煞,又有甚么禁忌?”
苟舒舒道:“九五罡煞乃是采炼九种最上乘之纯阳罡气,与五方五行真煞合炼,取九五之道,号称盖世无双,排名尚在天魔诛仙罡煞之上!至于五五正反五行阴阳罡煞么,已有多年不曾听闻有谁人炼成,只道听途说,亦是以五方真煞之气为根基。”
上官湛道:“斩杀的域外天魔与仙道高手道行越深,夺取其等精气元神,越能为我铸就无上道基!”
苟舒舒道:“好!你有此志气,当可不让门主当年,尽管去杀去抢!如此方能彰显我九幽鬼门之威!”轻轻一拍辇身,那五头金丹厉鬼齐齐厉啸一声,陡然狂喷鬼气,那飞辇立时化为一道鬼影,须臾不见!
苟舒舒早有准备,暗中以魔法迷惑了一位修士,将那魔牌携入极天之上,再以自身精血元气为引,激发虚空甬道,跨界而来。以他身份,自可带了五头脱劫、甚至待诏级数厉鬼随身,但虚空甬道特异,法力越大,通过之时所受压力越大,长生级数还算不得甚么,待诏脱劫只怕当场爆裂成了一团血雾,因此只带了五头金丹厉鬼,何况这五头金丹厉鬼尚有一桩妙用。
镇守第四层的执法长老亦是元婴级数,瞥见一道鬼影疾驰而来,晃得一晃,已接近庐舍,便要张口喝问,随即吃一道法力临身,当即元神凝结、真气淤积,如同一座木雕。
车辇之中,苟舒舒笑道:“瞧在闻叩剑的面上,也不取你性命,只要你依旧在此镇守便是!”又对上官湛道:“这一层乃第四层罡气,炼罡之辈也算有些看头,你尽可大肆杀戮,去罢!”
上官湛笑道:“多谢苟师叔成全,我去也!”飞身出了车辇!
第四层罡气比下三层要精纯许多,有那师门富庶之辈便用一枚罡玉换取修炼之机,那些修士围绕庐舍之旁,个个神完气足,几乎都有上乘传承在身。
那些炼罡修士见鬼影袭来,纯阳剑派镇守长老成了泥塑木雕,已知来了大敌,纷纷祭起神通、法器,就要动手。内中亦有聪慧之人,连镇守长老都被来敌一招制服,何况他们这些区区炼罡?趁有人胆大包天,还敢杀上,悄悄向后遁走,或是向下三层罡气云中逃去!
上官湛飞出飞辇,一身衣袍在罡风之中猎猎作响,蓦地双手大张,虚虚一抱,说道:“炼罡境成也!”身外立有数十道罡风受了无形之力牵引,汇聚而来!
天魔诛仙罡煞为魔门第一炼罡法门,亦是十分诡异,所需地煞之气足有七十二种,即是要将所有地煞尽数修炼一遍,而合用的罡气却只有一十六种,所谓煞满罡缺,令人摸不着头脑。
九幽世界充斥阴气、魔气,七十二种地煞之气倒是不缺,上官湛更是九幽鬼门少主,自有无数鹰犬争相讨好,将七十二种地煞真气拱手奉上。
因此上官湛早已到了凝煞圆满之境,只为来阳间炼罡,一直压制境界,如今一入天罡大气之中,如龙归大海、虎上高岗,如鱼得水到了极点。
霎时之间,上官湛已捕捉到了七八种合用的罡气,当即纳入丹田,与七十二种地煞之力合炼一处。也即是说他在片刻之间已破入炼罡境界,与庐舍之外那群修士道行相若,比得便是神通精妙与真气浑厚!
不得不说,天魔诛仙罡煞不愧为魔门第一等炼罡心法,几乎瞬息之间已炼化了七八种罡气,上官湛心头一定,望向杀来的数位玄门炼罡修士,哂笑道:“土鸡瓦狗,也敢现眼?”张口一吐,吐出一道幽冥鬼风,彻骨森寒,如自九幽世界之中吹来!
那幽冥鬼风盘旋转折几周,蓦地自几位炼罡修士身畔拂过,那几位炼罡修士身形忽的一顿,面上筋肉塌陷,须臾之间已成了一副枯骨,竟在一个照面之下,吃那幽冥鬼风吸走了全身精血元气!
上官湛所炼《九幽冥帝真法》,乃九幽鬼门镇派绝学,魔道无上传承,内分幽风、鬼火、冥水、死地四大部,每一部单独修炼,亦可成就长生,唯有四部同修,齐头并进,方能有望修成一尊冥帝真身,镇压九幽,不惧四方鬼王!
那幽冥鬼风便是幽风部之绝学,一旦施展,化骨销魂,吹散精气元神,歹毒到了极点。
上官湛一面炼罡,一面催动幽冥鬼风四面狂扫,肆意杀戮正道炼罡修士。许多修士见势不妙,立刻向下方罡气层中投去,却骇然发现足下不知何时竟是多出一层坚逾精钢的壁垒,任凭如何使力,总不能破开其束缚,逃亡下层。
苟舒舒笑道:“若是被你们这些游鱼逃了,我苟舒舒还如何在九幽世界立足?”
众修士见逃不掉,有那有血性的当即反身死战,也有数人往斜刺里飞去,指望能逃得一条性命。
上官湛分心二用,一面炼罡,一面追杀众修士,天魔诛仙罡煞之气增长极快,他的道行亦是水涨船高,幽冥鬼风之威亦是飙涨不已,众修士竟是丝毫抵抗不得,转瞬之间,已死伤殆尽!
上官湛心思十分狠毒,连逃走之辈也不放过,一手虚虚劈去,立有一道凄厉刀光闪过,掠过天罡之气,发出丝丝轰鸣,竟与玄门剑气雷音的精妙剑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一门刀法亦是《九幽冥帝真法》之中所附法门,阴毒奇绝,为魔道刀法之集大成者。上官湛的脾性与这路魔刀相合,修炼起来亦是事半功倍,刀光一展,似疾风怒火,席卷一切。
只听千丈之外一声惨叫惊起,一位修士吃刀光凌空斩过,生生被劈成两半,上官湛哈哈一笑,反而激起了杀性,将虚空刀光接连运使,凌空斩杀逃走之人。
幽冥鬼风与刀光十分犀利,不过一炷香功夫,竟将庐舍之外数十位炼罡之士尽数斩杀!上官湛不屑一笑,说道:“怎的阳间修士如此孱弱,连能换上一招之辈都无?”
苟舒舒笑道:“一来是天魔诛仙罡煞太过奥妙,二来这些废物修炼的本非上乘道诀,真正的玄门炼罡高手还要到最上几层去寻!”
上官湛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叫道:“还等甚么?我要立刻飞入上几层罡气,会一会玄门高手!”
苟舒舒道:“不急!你先在中三层之中厮混,一面炼罡,一面磨炼战法,斩杀炼罡修士,待得修炼的差不多了,再去最上一层招引天魔降临,最上一层罡气之中定有纯阳剑派的长生之辈看守,不可令其坏了我等大事!”
第三层罡气之中,戚泽仍旧安静炼罡,他将庐舍周遭的五行真罡之力抽取一空,令得那镇守长老恨得牙痒痒的,见其一坐便是数日不言不动,也不禁有些佩服。
那元婴修士在此枯坐了十多年,自是不缺耐性,只冷笑忖道:“我就不信你会乖乖待在下三层,只等露出马脚,便是你的死期!”
戚泽正在专心炼罡,耳边忽然有人低叫道:“喂!你果然跑到第三层来啦!”
戚泽眉眼耸动,启目望去,那声音正是小乞儿所发,只是触目所及,全无身影,不知其藏身何处。
戚泽不知她方位,自不能以传音手段交谈,那小乞儿又道:“不必动作,免得被镇守的那厮瞧破,你只往东南方向而去,让你瞧一场好热闹!”
戚泽有心不理,但那小乞儿连声催促,也不知她用了甚么手段,隔空传音竟能瞒过那镇守长老。戚泽思量片刻,当即起身,往东南方向而去。
那镇守长老不料戚泽竟放弃炼罡,似有甚么要事去办,忍不住就要动手,想了想又自忍耐下来。
戚泽径往东南方向疾飞,飞了半日,隐约听见有怒喝打斗之声,见有三人正自围殴一人,居然是皮老三带了两位高手,正在围杀余庆!
皮老三在纯阳仙岛之上便要杀了余庆,何况一时不察,还损失了三位重金聘来的高手,更是结下私仇。其一入罡气层,便四处寻觅余庆的踪迹,余庆倒也滑溜,居然一溜向上,来至第三层罡气中躲藏起来,偷偷炼罡。
罡气层广大无伦,余庆有心躲藏,皮老三也奈何不得,只好一面炼罡,一面搜寻,免得白花了几颗罡玉。修士可带两位护法身入极天,同样也需为护法缴纳人事。
皮家家大业大,皮老三大笔一挥,索性拿了三颗罡玉,换取入中三层炼罡之机,他知余庆囊中羞涩,绝无罡玉,只能窝在下三层修炼,每日派遣护法四处搜寻,今日也是机缘巧合,余庆行那狡兔三窟之计,正在挪动之时,被皮老三一行撞见,便爆发了一场大战。
皮老三带了两位护法亦是炼罡之辈,三人围杀余庆良机,其已是岌岌可危。皮老三骂道:“老头子当年便不该一念之仁,放走了你这孽种,今日你自投罗网,却是正好,老子送你入九幽,叫你余家绝后!”
余庆狂放神通,竭力抵挡,叫道:“若非我家忠仆拼死搭救,我早就死在你皮家手上,还有脸说甚么‘一念之仁’?简直笑话!”
皮老三老脸都不红一下,骂道:“我把你个破落户的废物!死到临头,废话恁多!你们两个给老子卖力些,弄死这厮!”那两个护法收人钱财,只好卖力杀去。
戚泽暗忖余家因玉矿矿脉之事险些灭门,总该搭救一番,但不愿以这副面目示人,正想用百相图换个身份,又忌惮那小乞儿不知在何处窥伺,便是这一犹豫之间,异变已生!
余庆眼见逃脱不得,惨笑一声,竟是放弃了抵抗,取出一道符箓,狂笑喝道:“就算老子身死,也要拉你们一同去九幽世界!”
皮老三一见符箓,叫道:“不好!快退!”虽不知那是甚么物事,还是尽早退开才算妥当。
余庆将心一横,举手在脖颈上狠狠一划,竟是将自家头颅切了下来!头颅飞起,颈中喷出丈许鲜血,那符箓被握在死尸手中,忽的发出一道魔光,将余庆颈中鲜血吞噬殆尽!
魔符炼化了精血,蓦地魔光大放,其中竟有一柄剑形血光生出,血光之中浮现出一张面目,赫然便是余庆饱含仇恨的面庞!
皮老三总算也有几分见识,叫道:“这是魔符宗的追魂魔剑符!该死,原来与魔道勾结的是余庆!你们拦住那剑光!”魔符宗为魔道大派,沉寂多年,偶有弟子行走世间,凭着一手诡异阴毒的魔符神通,亦足以维持魔符宗威名不堕。皮老三也是心狠,让两位护法断后,自家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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